; 直到进了衙门,桑雾才明白柳华年的意思。原来如今的衙门事务繁杂,有时候人手不够,常常会招一些识字的人去衙门里帮忙,写个文书记个册子一类的,这类的工作通常是不给钱的,但进了衙门,总能得到不少有趣的讯息。甚至有时候被县令看中了,还能进县衙成为小吏,这对很多科举不能进步的人来说是非常好的选择。
进县衙后,桑雾在柳华年的指引下换了深色的袍子,又戴了平头小帽,这才跟在他身后做一些准备工作。
不多时,陈姑娘被害案便开始了。
上午来敲登闻鼓的妇人夫家姓张,是石家的一名奶娘。
“启禀大人,小妇人此次击鼓,是在石家发现了一些东西。小妇人,是在石家做事的,因为养过大少爷,所以一直在他院里做事。从前,撞破过大少爷和陈家姑娘在一起的情形。”
“你胡说!”人群里,石太太立刻喊了起来。
房与欢却不曾听到,“继续说,再有喧哗,乱棍伺候。”
“是,小妇人看见,大少爷曾送给陈姑娘一副首饰和一匹绸料,还在陈家附近租了院子,时常与她相会。出事那天,大少爷回来时换衣服,衣角有血迹。”
“他们私会多久了,都去过哪些地方,有哪些来往。陈氏被害那天,石臻都做了哪些事,捡你知道的说。”
“是,约莫,约莫有一年了。年前,少爷的小厮回来,说大少爷身边多了个美人。不过几个月,大少爷就吩咐收拾衣裳,送到陈家附近的宅子去,说要住下。出事那天,下着雨,大少爷不在家,直到下午回来,说要换衣裳。大少爷身边一个小厮却在过几天就被发卖了。那小厮认我做干娘,临走时说杀了人。”
房与欢便下了命令,派人去查找那小厮,顺便带石家大少爷上堂。
石家大少爷是个高个子的青年人,面孔轮廓有些像石崇希,细看却更像杜老爷。他的皮肤有些苍白,神色也颇为畏惧,站在公堂上只嗫嚅着回答房与欢的问话,半晌等问完才道,“大人,奶娘、是我家的仆人,她能告我吗?”
奶娘忙解释道,“大人,小妇人的卖身契前年就解除了,因照顾二少爷照顾的好,姨娘求了情。”
“姨娘,你说的是谁,石崇希的小妾?”
奶娘懵然点头。
堂外顿时一片哗然。
房与欢提前拍了惊堂木,方冷声道,“小妾?石崇希一介商贾,连小妾都有了?”
“这、不是,是姨娘!是太太的妹妹……”
石大少爷听到这话很快身形哆嗦了一下,怒道,“胡说!”
“我,我说的是真的啊,她就是二少爷的亲娘啊,”奶娘边嚎边道,声音之大几乎传遍了整个府衙,“我从进门就喊她做姨娘啊,都说她是石家的主子,所以除了我的卖身契啊,大人,明鉴啊!”话落,奶娘便匍匐在地上,开始抽泣。
石大少爷则一掀袍子跪在地上,“大人,民妇无知,请为我母亲做主!”话落便磕了三个响头,落地有声。
衙门外顿时有人喊起来,“石崇希一介商贾有伤风化,该罚,该罚!”
有人跟着辩驳,却有人继续大声呼喊,将奶娘的抽泣声盖的完完全全。
一旁乔明喻咳嗽了一声。
房与欢的神色冷下来,他蓦然开口道,“石崇希一介商人身份,公然纳妾,有违律法教化,着三日内,遣走家中小妾,罚百金,以示警戒。至于陈氏民女的案件,暂将石臻关押,继续查办。”
散堂。
桑雾直到跟着柳华年回了书坊仍百思不得其解,“我们今天,到底是做什么的?”
“看陈姑娘案件的真相啊。”
“可结果……”
柳华年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桑雾,一杯自己喝了,摸着下巴道,“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石臻故意设计的?”
“什么,意思?”自己设计自己涉嫌杀人?
“你看啊,这次的事情说是查陈姑娘的案件,结果却将石崇希有小妾的事情抖了出来。可也奇怪,商人纳妾,说是犯法了,但要判刑却难得很。那小子是怎么预料到县令一定会因此重罚石崇希的?还要将小妾送走,够狠!”
“那房县令为什么要重罚石崇希啊?我记得,之前石崇希的事,他都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的。”
柳华年眼睛蓦然一亮,“房大哥这么做,会不会是得了消息,荆王要完了,所以不留情面了?”
“……”
“也不对啊,既然要完了,我师兄还为他说话做什么。”于是一脸失望。
人证物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