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有个问题,你既然平民出身,是怎么会结识皇室的,家道中落?”看起来却不像,但凡家道中落的人,要么看起来丧丧的,要么看起来强大又机敏。柳华年其人,是挺聪明,但全然没有无依无靠的人身上那种敏感多疑的性格,反而整天没心没肺的,遇事不强求,待人足够宽和,倒像是被人庇护着顺遂着长大的。
柳华年摇了摇头,用极其神秘的语气道,“你知道范恕之吗?”他不待桑雾回答,便得意得到,“我是范先生的亲传弟子。”
“……”
“你、你真不知道啊?你竟然不知道范恕之?”柳华年顿觉晴天霹雳,他上下打量着桑雾,见她一副漠然的神情,只得遗憾的咂咂嘴,“不知道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反正,我老师,是鼎鼎有名的。”
“哦?我是不知道范恕之,可我知道钟繇,顾恺之,王羲之,阎立本,所以,不知道范恕之是谁,当真是我的问题?”
柳华年顿时大怒,一拍桌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老师是、是比不上那些……可我老师生逢乱世,能留一条性命,又存下绝世画作,已经算很不错了。你知道先皇吧,先皇从前最欣赏王羲之的字帖了,第二喜欢的就是我老师的画作。”
桑雾心说难道不是因为当世没有其他大家?看了柳华年的神色却只得闭了嘴,和气的微笑。
柳华年方觉得快意,半晌想起来,“对了,既然你也知道前朝那些画家,那想必我们是一个国的?你是哪里人?”
桑雾不由被问住了,哪里人?从古至今一些地方的名称不变,另一些地方的名称却是千变万化,她哪里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她很快想起来,笑道,“嗯,我是天上的人,不是凡间人。”
柳华年一脸不信。
桑雾笑的和蔼可亲,“我方才提到的大画家里,仅我知道的,还有吴道子,李思训,张择端,王希孟,你听说过吗?”
“没有。”
“没有就对了,我说的,全是未来之人,比如我提到的吴道子,他过几十年就会出现。你想想,我知道过去,又明白未来,我是哪里的人?”
柳华年此刻却仔细看着桑雾的神色,面前的少女,提到过去与未来时面上是微微的笑,素日淡漠的眸子里此刻盈盈有神,说话之间,带着一丝娇俏与得意,简直,美极!他听到桑雾的问话,略回了神,“当真是,天上之人?”
“嗯。”
“那,你还会走吗?”
桑雾微愣,突然笑起来。
柳华年面色不由一红,咳嗽道:“这个,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桑雾带着笑声道,“嗯,我知道,就是,我还以为你要问,你在后世,会有怎样的名气呢。”
“我?”柳华年勉强笑了笑,看眼桑雾,小声道,“我哪里会留下名字呢。我连老师的十分之一也不及。”
桑雾听得清楚,没来由的觉得奇怪,“会不会,是你太过自谦了。我听说,你们这里的人都很谦虚,尤其是学生面对老师。可是,我之前看过你的画作,从前我也看过几幅古画,我觉得,笔法构图,不相上下啊。”
“不是。你就没有发现,那些画,都是别人的吗?”
“可是,学画不都是从临摹做起的吗?既然能够临摹,将来做出自己的画作,应该很容易啊。”
柳华年摇了摇头,“对别人容易,对我不容易。”
桑雾只觉奇怪,要再问,见柳华年一副无精打采的神色,只得笑笑,“也对,我不懂画嘛,说的全是门外言论。”
晌午吃了阿中做的饭,柳华年心情好起来,看了看店里的账册,同桑雾商量,“你说,我们开个书坊怎么样?也不拘卖那些文房四宝经史子集,倒可以卖一些怪志类的书,像是《搜神记》啊,《拾遗录》一类的,再找几个书生,写一些好玩的故事。”
“故事?”
“嗯,比如说,”柳华年拿腔拿调,边冲桑雾挤眉弄眼,“有城东的一个姑娘,原本泼辣无比,懦弱小气,有一天,走在街上晕倒了,醒来后性情大变,不仅聪明了,人看起来也俊俏了,甚至极其讨人喜欢,周围的邻居对她喜欢得不得了,都觉得是这姑娘家里烧了高香。可是有一天,姑娘却对她很好的一个朋友说,自己其实不是原来这个姑娘,而是从天上来的。之所以变成原来那个姑娘,是因为,这位女神仙为了下凡渡劫,好升大罗金仙。”柳华年说罢哈哈大笑,补充道,“我觉得,这个故事写成书,再请说书先生说一遍,一定会大卖的。”
桑雾憋着笑,冷冷道,“嗯。”
“不好笑?”
“不好……”
“你明明笑了!”
“我,”桑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半晌才止住,她用无奈的口气命令道,“不许写。”
“哦。”柳华年倒也不问为什么,只拿了算盘开始对书铺里的书籍和笔墨纸砚。由桑雾在一旁一一清点。对到一半,他却突然开口,“如此说来,桑雾,你来这里做什么,渡劫吗?”
桑雾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是天上的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