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雾居住的村子叫做桑林村,因村庄周围养着大片的桑树,村民们以养蚕采桑为生,同时村中以林姓人居多而命名。桑林村东头是村长家的小院,西头则是前年修建的私塾。
桑雾穿着一套普通的布衣,草草束了发,在村人或差异或鄙夷的目光中徐徐前行,走向西头的私塾。
村中的十几个孩子正在柳先生的教导下背《论语》,桑雾从太阳东升听到日头当空。她坐在私塾院子里的石桌边儿,任由几个孩童从窗户中打量自己。不久,柳先生终于心满意足地停止了教课,给孩子们布置了作业,宣布下堂了。
“不要脸!”一个孩子突然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桑雾砸来。
桑雾闪身躲过,看向那个孩子,“回去告诉你哥哥,满脑子男盗女娼淫贱下流,读了圣贤书,也是个废物!”桑雾小姑娘的记忆桑雾如今可是一清二楚,那姓秦的秀才,明明成了婚,还对着小姑娘勾勾搭搭,桑雾一想起来就觉得拳头发痒。
那孩子愣了愣,骂骂咧咧的,到底跑了。
其他几个孩子见状也乖乖的溜了。
桑雾看向一直饶有兴致打量着自己的柳先生,见那人依然是一副儒雅的面孔,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却怎么也隐藏不住。她重新坐下来,抬头看着他道:“你昨天为什么帮我?”
柳华年在桑雾对面慢悠悠地坐下,笑了笑:“林姑娘,昨日若非在下,兴许你已经被沉塘了。怎么,见了面不表达感激之情也就罢了,还这样剑拔弩张?”
“你昨天救了我。可我现在没有钱请讼师,到了公堂,还是死路一条。救人救到底,我该怎么做?”与其说救人救到底,不如说,柳华年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在桑雾小姑娘的记忆中,柳华年从来都是一个淡漠的人,看着温和,却从不插手桑林村的事宜。昨天他却突然出现,并用县令的名义压下了这件事,必然有所求。既然有要求,那么,让他帮自己度过眼前这次难关,就是天经地义的了。
柳华年顿时愕然,半晌却笑起来:“姑娘想怎么做。”
“我知道,你也没钱请讼师。”就算有钱怕是讼师也不会过来,毕竟如今桑雾可称得上是身败名裂。“可你认字,我听你昨天的意思,如今的县令对律法很重视。所以我想口述,请你帮我写一份诉状。”如今通行的字体是楷书繁体,桑雾因为自小学围棋倒也看得懂,但要提笔写,还要用毛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不可能的。“还有,给我一本写如今法律的书。”
“报酬呢?”
“你想要什么?”
“嗯,缺个小妾。”
桑雾抄起石桌上的茶碗就砸了过去。
柳华年想躲,没躲开,就见茶碗飞到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损伤,袍子却湿了一大片。他看见对面的少女站起来,冷冷盯着自己,挥舞着拳头。柳华年不由咽了口水,却大着胆子道:“哎呀,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呢?依你如今的身份,我纳了你,你还要感谢我呢。”
桑雾盯着柳华年,“想让我做什么就直说。曲里拐弯的,惹急了干脆不准备了,直管去堂上送死,可死之前,我肯定要找人垫背!”也许死了,就真的解脱了呢。
“恩将仇报。”
“是,怎么样?”
柳华年顿时畏惧地笑笑,挪了挪石凳,挪不动,他只得讪笑着,“其实,林姑娘,我救你,是真的一时兴起。不过,姑娘既然说要报答,不如,等此事之后,你卖身为奴给我,如何?”
桑雾呆滞,半晌大怒。
柳华年未卜先知地跳起来,补充道:“前提是,你这次能从公堂里活下来。”
“什么意思?”
“秦村长可是荆王府二管家的亲信,他要是拼尽全力,请了整个荆州最厉害的讼师来也是容易的。到时候,就算你是被冤枉的,也逃脱不得。何况,林姑娘你的把柄早被人攥在手心里了。”
桑雾沉默,半晌道:“要是,我活下来了呢?”
“活下来,怕是桑林村也待不下去了吧。”
桑雾顿时想起桑雾娘来,昨晚临睡时,她隐约听到桑雾娘和林大友说,要将桑雾送到娘家去避风头。却被林老太太和林大友齐声呵斥了——这还是桑雾娘第一次在桑家被大声斥责。按照林老太太和林大友的意思,已经败坏了名声和得罪村长的桑雾,是绝不能出去避难让家里人受牵连的。但是却被桑雾娘死命拦住了。今天上午桑雾出来时,桑雾娘一脸的担心忧愁,一直问桑雾要去哪儿,生怕她想不开。林老太太却一直透露出自己已经身败名裂无颜苟活的意思。
如此说来,自己是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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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华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