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朝前走着,嘴角轻弯,轻声笑道:“偶尔,我也想要说一说丧气话,只是身旁的人,在我说出这些话的第一时间,便会跪下求我不要自暴自弃。”
花玉枝抬起头看着他。
苏九生面如冠玉,容颜清冷,他脸上浮现一种释然的神情,慢声道:“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并非自暴自弃。相反,正因为我身虚体弱,所以我才格外珍惜我活着的每一天。”
花玉枝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苏九生认真道:“玉枝,我的时间不多,所以,我才希望我的一生过得要有意义。我不要像我父亲,抑或是别的商贾之族一样,只知道按部就班,不曾想过,改变现状。”
花玉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心里也生出些悲伤。
——如果没有被逼到绝路,她也只会战战兢兢地维持着原状。就如同她在花家时,若非母亲死去,她也不会铤而走险,逃离洛府,乘船出海。
在某种意义上,她们都是孤注一掷,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从洛府逃离,等待着她的,是无尽的可能。
而苏九生打破禁锢,迎接着他的,终点却是死亡。
天下之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但此刻,陪伴着他的,只有花玉枝而已。
摘星和揽月是下属,娑萝是若即若离的朋友,卫长青是侍从,她们都对苏九生恪尽职守,忠诚不已。
但能够体会他的心情的知己,只有在身侧并肩而行的花玉枝。
两人沉默着前行,这一刻,温馨,却又残酷。
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那一日他们遇见青楼歌姬的地方。那一日,在楼上,玉娘酥胸半露,倚在窗口唤他俏郎君。
而他则是一笑,与她来往几句,而后离开。
上面还有穿着暴露的姑娘在搔首弄姿,朝着下面过往的行人娇笑呼喊。
想起玉娘,花玉枝忽然开口问道:“九爷可在醉蟹记见到了屏风后跳舞的女子?”
苏九生回想了片刻,弧度轻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她叫玉娘,是吧?”
旋即,又望向那挂着红色灯笼的窗阁。
他对那个酥胸半露,风流大胆的青楼女子很有印象。
他微微侧首,问道:“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花玉枝思虑了片刻,说道:“我雇她来醉蟹记,在屏风后跳舞,没想到效果好得超出了我的预期之外。”
她本以为青楼女子只会淫词荡曲,没想到跳起些婉约的舞,也是清新娇怯,别具一格。
苏九生点头道:“那也不错。”
花玉枝摇摇头,说道:“我想说的是,这个玉娘为人不错。而且,她似乎是落鸿泽的人,只是自小被卖到白盐都来,这才做了皮肉生意。”
虽然相处不多,但是玉娘的泼辣和爽快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落鸿泽和日炎城相距二十里,恰好在白穷山脉的两侧。若是要来到白盐都,自然是要从落鸿泽越过日炎城,再到白盐都。
白穷山脉隔断季风,落鸿泽作为与日炎城状况完全相反的都城,常年湖水泛滥,尤其每年夏日的时候发大水,洪水暴雨将城中的村庄和作物尽数摧毁,百姓受苦不堪,也是纷纷逃离。
这落鸿泽如今剩下的都是些渔家,与日炎城一样,都是些没有人烟的荒废都城。
玉娘既是落鸿泽本地人,自然去过日炎城。那雇下她,成为苏记去往日炎城的带路人,倒也无可厚非了。
苏九生侧首问道:“你想让她做我们的领路人么?”
花玉枝认真地点点头。白盐都里,还没怎么见过日炎城和落鸿泽的外人,若是讲起来,她认识的,还真就只有玉娘这一个人。
苏九生点了点头,说道:“好。”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嘈杂,花玉枝被旁人一推,猛地站不稳,就要向后摔去。
苏九生连忙伸手一把拉住她,一时情急,也只得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被他握住手,又撞进他的胸膛前,花玉枝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抬起头来,苏九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瞧见他还抓着自己的手,也连忙挣脱松开,掩饰尴尬似得擦了擦手,说道:“谢过九爷。”
扶家死肥宅:“英雄救美,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小学僧放学别走:“好汉救美,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来生当牛做马以期报答。”
熊二酱:“你们俩,真的天秀!”
苏九生刚想说话,旁边便挤出一个人来。卫长青抬起手,朝苏九生点头说道:“九爷,这里人多眼杂,该走了。”
他指了指那边,说道:“刚刚有小偷摘了人的钱袋,遭人追打,这才骚动起来。惊了九爷,属下该死。”
第二十七章 一池春水碎明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