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这两种酸意都不影响两个男孩子开开心心做同学、做朋友。到了体育课上,两个人更是一前一后紧跟着跑到外面去撒欢儿。
其它篮球垂头丧气的,两个能用的篮球和两条长腿伶仃着的篮球架照样被高年级的男伢子们抢占了。
尚青竹和吴向两个挖空了心思,带着几个男伢子在靠近学校的田埂上挖坑、灌水,说是想看看晚上能不能陷到黄鼠狼,最好是野兔,那就有喷香的兔子肉吃了,那就是一个流着口水的冬天了。
尚青竹的手背被生冷的泥水激了,有些疼。他正背了手往衣服上擦,却被李小燕叫进了办公室。
“李老师,今天试卷我一定订正完……”尚青竹心虚地向李小燕保证着,以为她要当着一办公室老师的面批评他。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会感觉不好意思。
“把手去盆里洗干净。”李小燕看着他,坐在椅子上,表情不明。
尚青竹懵里懵懂地抓了脸盆架上小心翼翼的香皂香喷喷地洗了手,可是没敢用那上面挂的毛巾,只在自己裤子腿上蹭干了小手,走回李小燕跟前。
他的一只手被李小燕拉了起来,按在一张纸上,随后被李小燕用铅笔前后画着大小。尚青竹莫名其妙张了嘴想问,李小燕却已朝他手里塞了一个瓷制的蛤蜊。蛤蜊紧闭着外壳,外壳淡淡地闪着稀奇的乳白光泽和长了一些褐色的斑点。
“这是蛤蜊油,防手皴的。记得每天早晚洗了手,自己抹一点,多搓搓,搓热了,特别是手背上。”李小燕没多看伢子,俯身,从办公室里又拿出一卷旧毛线,“晚点,老师给你织副手套,到了冬天,戴着。”
——
“李老师,你还真是……尚青竹那伢子,懂你这份心吗?”
看着尚青竹答应了,“捉”着那含着防皴油的蛤蜊出了办公室,走几步,举起手,看一眼蛤蜊,一脸的迷登,蒋老师忍不住摇头。回头,看着李小燕手里的旧毛线,“那是你前几天拆的旧毛线背心吧?”
“嗯,洗了洗,刚晾干。”李小燕低头,看着尚青竹的手样大小,计算着要起针的针数。
“你不是说给你老公、女儿还有爸妈各织一副手套还差点线吗?”蒋老师问,“怎么反而给尚青竹织上了?”
“那伢子的手,看着没法握笔了。我想着反正毛线不够,我这副先不织,给他织一副。”
“没法握笔,他还去田边挖坑、灌水?”
蒋老师看着李小燕同样皴裂的手背,叹息:“咱们乡小学和村小学里,像尚青竹这样的伢还有,不止他一个可怜。他们能享受义务教育,就教着他们懂点道理、识点字。你那线,我看还是留着。这办公室冬天也冷。伢们还能上体育课在外活动活动。咱们一节课一节课地上,到办公室又要批改作业,回家了还有家务,脚上手上不一样长冻疮吗?”
李小燕手停了停,想着自己年年手上长冻疮又痒又疼那难受劲,是真的难受,可她还是决定给尚青竹织手套:“我小时候家里孩子多,爸妈顾不过来,也没条件,我那第一副手套,也是我老师给的。我记得,是她用棉布和旧棉絮做的。十几年前,我上的小学,连咱们乡小学这条件都没有!”
“是啊!我们那时候的条件……”
一边的田老师也环顾办公室:“我们小时候上学,学校是用土地庙改的,漏雨漏风不用说,碰一碰,墙上就掉泥渣子。那砖一半以上都裂了缝,就怕哪天倒了。总共就四五个老师。校长和教导主任兼了几门课。一个老师平时带三个班同时上课。那冬天,嘿,就靠老师拿个铁盆,捡点柴禾烧了给取暖,要不然手指都冻僵了,他拿不了粉笔,我们拿不了铅笔头。”
蒋老师乐了:“你们有土地庙改的教室还好,我小时候上的那小学是牛棚改的。一到冬天,四处灌风;夏天一下雨,积的泥浆能泡到小腿。老师就带着我们用盆、用铁锹朝外泼。”
李小燕也笑了:“我们那小学的桌子是用土坯垒的两头,中间架了木板子,厚的、薄的,经常一边还是翘着的,中间还有缝,不小心,铅笔和本子就掉下去了。眼下乡小学这条件,是我们小时候都没法想的。”
“我们那小学连这个都没有,是搬了条凳当桌子趴着写字的……”
几个老师正谈得热乎,没见门开了,教导主任左手拿着一大摞的毛线手套,右手拎着个煤球炉子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来来,来,先把手套,一个老师一人一副,发了。这煤球炉老师办公室和学生教室一间一个。男老师一会都跟我去车上卸煤球去。”
老师们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来:“哟,这是哪来的?”
“咱们校长从哪筹集到这些东西啊?”
“不是校长筹的!”教导主任放了煤球炉,解释,“是乡里按照文件开展办学集资,这手套、煤球炉和煤球都是厂子里给捐的!”
蒋老师一下就乐了:“嗨,那今年,我们和伢们这手上、身上可都可暖和了嗨!”
“何止?”教导主任心里高兴,笑容也明亮亮的,“这肺腑不也暖了吗?”
第12章 暖手暖身暖肺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