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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叶桐安道:“既然活着,就站起来!”
      副将干瘪的唇颤动,双手撑在地上站起来。
      叶家一门全都是男儿皆战死沙场,剩下的都是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妇孺,唯独一个叶桐安,还堪堪十五岁,许了人家。
      叶桐安一步一步朝着那三口棺材走过去,这里面躺着的事最疼爱她的爹爹,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爹爹总喜欢夸她,总是说我家安安真漂亮,是整个燕京城里最好看的姑娘了,还说我的安安真厉害,这剑舞的真漂亮,从小到大,叶桐安就是在叶震的一声声夸赞中长大的。
      两个哥哥都疼爱她,谁家的小子动她一下都不行,横眉竖眼的非得给人家揍一顿,仗着有两个好身手的哥哥,叶桐安没少在燕京城里梗着走。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个都没有留下,都躺在这漆黑的棺材里,再也不会醒了。
      叶桐安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整个苍白的天地间,只有她一身桃红袄裙,站在棺椁前,脸色青灰。
      没有人下令,叶家的亲军就一动不动地现在原地,连这些战马都安静的站着,没有抬蹄子的。
      不知道就这么安静了多久,街口又响起马蹄声。
      马还没有站稳,符邪就翻身下马,脚下一个踉跄,直奔叶桐安,“桐安!”
      叶桐安茫然地抬脸看着他,“符邪,我爹爹和哥哥们,都死了。”她抬起手指着那三口黑漆漆的棺材,“就装在那里面。”
      符邪握着她的手,紧紧包裹着,“桐安,桐安,哭出来,你哭出来。”
      “哭给谁看啊?”叶桐安歪着头,问他,“爹爹都不在了,再也没有人抱着安安擦眼泪了,再也没有人把欺负安安的人打跑了,再也没有人了。”
      符邪红着眼眶,低声吼道:“还有我啊!还有我的,桐安,我给你擦眼泪,我帮你打跑欺负你的人好不好,桐安,不许吓我,你哭一声,不许憋着!”
      叶桐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又去看那三口棺材,符邪掰着她的脸转回来,“桐安,还有活着的人,你回头看看,看看你母亲,看看你嫂子!他们都还活着,桐安,还有活着的人,你看看他们啊!”
      叶桐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面露杀意,抬手甩开符邪,跳上符邪的马背,勒转马头,狠狠踹了一脚马肚子,那匹白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冲向符邪来时的路。
      符邪脸色一变,大喝:“拦住她!”
      只是这马是贡马,烈的很,谁能拦得住。
      符邪跃上墙头跟着她,喊她,她却充耳不闻,勒紧缰绳驾着马往街口窜去。
      眼看着就要冲上大街了,符邪心底一沉,以叶桐安现在的状态,估计马踩死了人她都意识不到。
      正担心,街口闪过一道白影,轻巧地落在叶桐安身后勒住缰绳,烈马嘶鸣一声,马蹄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在原地打转。
      齐景尧手心都震得有些酸麻,他一手紧紧箍着叶桐安纤细地腰身,皱眉道:“你且稍安勿躁。”
      叶桐安这时候听得进去什么?死命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符邪赶过来,齐景尧带着叶桐安下马,符邪连忙抱紧她,害怕她再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叶桐安使劲捶打着他的胸口,一口咬在他肩上,终于呜咽出声。
      符邪心疼极了,抚着她散乱的头发,强忍着痛意,一下一下给她顺着气。
      直到淡淡的血迹浸透出来,叶桐安这才松开了口,嚎啕大哭,“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还我爹爹,还给我!还给我!”
      叶桐安一声一声地哭喊,符邪就紧紧抱着她,让她哭,直到她晕过去,符邪才抱着她往侯府方向而去。
      淳德帝派了人主持叶震父子三人的丧事,将一直留在叶家的符邪召进宫,符邪去叶家之前其实一直在月辰宫,叶家父子三人殉国的事情早已传了战报回京,只是淳德帝怕引起动荡一直压着没说,直到战争结束,大军班师回朝,叶家一家才知道叶震父子三人已经阵亡。
      皇贵妃原本就不是特别属意叶桐安做符邪的正妃,她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娘家,都希望符邪能娶自己的内侄女颜华音为正妃,但皇上已经下旨,颜华音只能为侧妃,如今叶震已死,叶家也是树倒猢狲散了,叶桐安这个侯府小姐也就名存实亡了,连娘家的实力都没有了,嫁给符邪只能是他的拖累,不如乘此机会直接取消婚约,正好让颜华音代替叶桐安。
      而皇贵妃说了很多,跪下地上的符邪满脑子只有叶家父子三人以身殉国,那桐安该多难过,皇贵妃见他魂不守舍,气愤地让他出去。他一路直奔叶家,刚安顿好昏迷的叶桐安,皇上又紧急召他入宫。所谓何事?当然也是为他和叶桐安的婚事。只是与皇贵妃目的不同,淳德帝是为了不让现在无人领导的叶家军不落入符邪之手罢了。
      淳德帝紧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符邪,他狼狈立刻,暗黑的衣袍上蹭着几个脚印,肩头颜色较深,像是染了血,头上的白玉冠也歪了。
      “老九,你就是这副德行来见朕的?你瞧瞧,你还有半点皇子的样子吗!”
      “父皇恕罪,儿臣得到父皇急召,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进宫面圣,是儿臣的错。”
      淳德帝瞪着他,许久才道:“行了,朕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对你和叶桐安的婚事有什么看法。”
      符邪额头抵着地面,“圣旨已下,儿臣愿等她三年。”
      “等?”淳德帝提高声音,“等到什么时候去?你现在已经十七岁了,等三年二十岁,你二十岁娶正妃?你让外面怎么打看父皇?”
      “父皇恕罪,只是圣旨已下,君无戏言,儿臣也不想父皇为难,况且天下人都知道叶将军父子三人都是为国捐躯,此时退了他们家的婚,难免令天下英雄寒心,父皇,三年而已,儿臣能等。”
      淳德帝气的想把桌案上所有的奏折都扔到他头上,我谢谢你替我着想!
      “行了,等就等吧,明年三月纳了侧妃就行。”
      “父皇,圣旨上写的明明白白,侧妃与正妃一同入府,如今正妃要等三年,烦请两位侧妃也等三年吧。”
      淳德帝这次是真的把奏折扔到了符邪头上,“放肆!”他气的站了起来,“荒唐!符邪,曲解旨意,该当何罪!”
      符邪依旧拿后脑勺对着他,“父皇,儿臣这是为您考虑啊,圣旨已下,岂可出尔反尔,岂不是置父皇于尴尬的处境,父皇,请您三思。”
      “……”淳德帝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嘴上功夫还真是了得。
      “行了行了,三年便三年。”
      “父皇英明,谢父皇。”

第31章 惊变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