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场对日本本土进行“纸弹轰炸”空袭行动取得了圆满成功,四架ju88轰炸机在日本九州岛东南部和南部地区投下了三百多万份传单,在日本本土上空飞行了近三个小时,四架轰炸机全部平安返回,无一架受损。空袭(或者说空投)过程中,机群所到之处,地面乱成一团,半空纸片飞舞,地上人声嘈杂,城市灯光急忙熄灭,日军防空部队探照灯往空中乱照,高射炮乱打,但机群安然无恙,完成任务后顺利离去。因为这是日本本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遭到空袭,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次日,即5月1日早晨,四架远征日本本土的中国轰炸机在旭日的万丈霞光中胜利返航,先抵达宁波,然后直接去武汉的汉口机场,现场万人欢迎。蒋介石因为“在养伤”所以不能亲自出面,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上将等一批军方高级将领以及武汉各界数万代表和民众在机场热烈迎接累凯旋归来的中国空军勇士们,现场锣鼓喧天、鞭炮震耳。何应钦本来是喜笑颜开,但获悉飞机的传单被蒋纬国调包后顿时叫苦不迭。
中国空军的此项壮举在国内外都引起极其巨大的轩然大波,亲华的德国媒体评论道:“中国空军轰炸机编队远征日本本土并且取得圆满成功,让日本人再次颜面扫地,在中国人再次扬眉吐气,此壮举的意义不亚于日军又有一个师团被中国军队全歼。中国政府和中国军队也以此向全世界展示了他们毫不畏惧日本的勇气、抗战到底的决心、取得胜利的信心以及取得胜利的实力,外加他们的英雄风范。而最重要的是,日本本土有史以来第一次遭到外国飞机空袭就发生在日本天皇的‘天长节,等于是在日本天皇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蒋介石知道蒋纬国在此事中做的手脚后,虽然大为吃惊和不悦,但也拿蒋纬国无可奈何,毕竟事情都木已成舟了,更何况他对蒋纬国“宠得不得了”,哪里会对蒋纬国发脾气,顶多就是发电报训斥一下。
蒋纬国空投到日本本土的“复仇宣言”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长期以来,日本国内的新闻媒体都是被政府和军方进行严格管控着的,“只准报喜,不准报忧”,把坏事说成好事,把好事再进行粉饰美化乃至夸大。客观上讲,日军在中国境内无恶不作的暴行,日本国内的平民确实不太清楚(清楚后同情不同情中国是另一回事),因为日军高层也知道恶事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另外,日军在中国战场上的一些惨状也同样被封锁,前线战地记者拍的照片里,充斥满了“不得发表”印章批注。蒋纬国把日军的暴行以及日军被报复后的惨状一起展示给日本平民看,自然极大地震惊了日本平民,“大日本皇军”的野蛮和残暴让他们感到了震撼,并且“大日本皇军”的惨状更让他们震撼。在日本平民的印象中,“大日本皇军是一支文明之师、仁义之师、铁血之师、无敌之师”,此时他们明白了日本军队的真正面目,也明白了日本军队的真实处境。日本平民对军队的积极拥护、对战争的狂热支持都被泼上了一盆冷水,不止如此,面对中国军队的“复仇宣言”,虽然更多的日本平民是嗤之以鼻或进一步地叫嚣,但也有部分日本平民感到忧虑甚至是恐惧。
太原、徐州、南京...激烈至极的战火仍然在日日夜夜地进行着。
三大会战中,最惨烈的仍然是南京。随着巷战的爆发,战斗的剧烈程度更是变本加厉地与日俱增。城北三大城门处,神策门的战斗最为剧烈,在双方发疯般的厮杀中,城门和城垣崩坏得千疮百孔,古老的砖瓦上血溅满墙,守军总指挥是出身于东北军的李兰池少将,率领四千余官兵死守神策门,官兵里的老兵基本上都是来自东北军部队的(西安事变后,东北军内部分裂,亲中央军的一部分官兵被编入中央军),而官兵里的民兵基本上都是来自东北的流亡百姓,战斗前,李兰池两眼流泪地道:“全国军人里,最该抗日的就是我们东北军人了!我们既没有保卫国家,也没有保卫故乡,我们的家人要么在流浪要么在日本人奴役下,我们苟活到现在本身就是耻辱啊!”官兵们无不泪流满面,继而奋勇厮杀。激战爆发后,李兰池命令部队边战边退,将六七百名日军引诱进神策门的瓮城中,继而用炸药炸塌城门,官兵们集中火力,猛烈地扫射被诱入瓮城里的日军,杀得瓮城里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冲入瓮城的日军尽皆惨死在里面,后续日军随即疯狂攻城,城上城下、弹火瓢泼,墙内墙外,尸骸横飞,天崩地裂的电闪雷鸣中,整个神策门被炸得七零八落,攻城但被击毙的日军在墙外堆成小山,死人堆下血流成河,几处死人堆甚至高得与五六米高的城墙相平,继续进攻的日军如蝗虫般直接爬着死人堆踏上城墙,更多日军则从城墙残缺处蜂拥而入,与死守神策门的南京军官兵爆发开杀声震天、白刃尽赤的混战。血战两天一夜后,神策门沦陷,四千余南京军官兵全部战死,无一人被俘、无一人投降、无一人脱逃,最后一批殉国的神策门守军是来不及转移的八百多名伤兵,都是重伤员,因为几乎所有的轻伤员都已在战斗中用手榴弹或炸药包跟日军同归于尽了。当日军包围这些南京军伤兵所在的军医院时,因在战斗中被炸瞎眼睛而同样是重伤员且坚决不肯离开神策门、留在军医院里的李兰池对伤兵们说道:“弟兄们啊,我们该回家了。”他被炸瞎的眼睛又流血又流泪,“回咱们的东北,回那片黑土地,回到咱们爹娘的身边。弟兄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回家了!我们要回家了!”伤兵们又哭泣又欢呼。
包围军医院的日军惊愕地发现,军医院被大火给笼罩了,里面的南京军伤兵们四处浇上汽油,然后点火。八百多人,从容地集体自焚。熊熊大火中,南京军的伤兵们一群接一群地被烈焰吞没,火海里同时传出一阵阵悲苦至极的歌声: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从哪个悲惨的时刻,脱离了我的家乡,流浪,流浪!...”
日军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听着这首他们听不懂但能感受得懂的歌曲。
阿南中将通过翻译听懂自焚的南京军伤兵们的歌声后,神色凝重,沉默半晌后,他望向身边的谷寿夫中将:“谷君,来南京战场前,我曾看过华中方面军发回东京的很多军事报告,当时我还不敢相信,支那人会如此顽强不怕死,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了。”
谷寿夫中将苦笑道:“否则我们又怎么会打得如此艰难?”
“是艰难了,还是太缓慢了。”阿南中将有些烦躁地看了看化为血肉废墟的神策门,“谷君,进攻神策门,你坚定主张一次性不投入超过一个联队的兵力,看看,我们累计共伤亡了三千六百多名皇军士兵,代价有点大了。一个联队一个联队地上,打残一个补充一个,如此战法,岂不是最下等的‘添油战术?岂不是方便支那军攻杀反击我们?我看,接下来可以一次性投入一个旅团,甚至把一个师团都压上去!以泰山压顶之势,粉碎掉敌军的阻击防御!”
“不可以!”谷寿夫中将吃了一惊,随后急切地劝道,“阿南君,不可以这么做。我们已经吃了很多这种亏了,一旦兵力数量、密度太大,极容易遭到敌方炮群火力覆盖!正因为有了多次前车之鉴,所以我才主张一次性只能投入一个联队,分散兵力进行进攻,最为稳妥!”
“谷君!”阿南中将从烦躁变成了焦躁,“我理解你的担忧,不过,战事此一时彼一时!先前,确实,你们吃够了支那军山顶炮群的苦头,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大批南京支那军精锐和重武器都已经突围出了南京城,谨慎点虽然是好事,但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过分的谨慎,就是庸人自扰了。你看,神策门战斗中,支那军并没有重火力。”
“可是...”谷寿夫中将欲言又止。
“谷君!”阿南中将显得踌躇满志,“迅速拿下南京的时机其实已经成熟了!我们应该大步推进、果断推进!”他一挥手,“我们已经进入南京城了!不应该再磨磨蹭蹭的了!”
“萧长官!”紫金山的天堡山炮群阵地里,炮群指挥官王业成两眼含泪地望向身边正在举着望远镜的萧爻,“你看到了吧?那些弟兄们都...都自焚了!”
“我看到了。”萧爻一如既往地语气古井不波,但脸上也有几分不忍。
“为什么不开炮?”王业成几乎暴躁,“大胜关丢了,我们没开炮,北崮山丢了,我们没有开炮,红山丢了,我们没有开炮,如今,神策门丢了,我们还是一炮不开,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啊?”
“等待最好的时机!”萧爻语气斩钉截铁,“现在开炮,顶多只能炸死几千日军,但等等再开炮,甚至能炸死上万日军!我们不会让那些兄弟的鲜血白流的!不会让他们死不瞑目的!接下来,真正的巷战才开始!等着吧!”
第338节 狂城 8[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