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嘎嘎的飞鸟掠过头顶,忽而一个展翅,速度极快地飞往远处的江面。江上来往的船只,是安全系数较高的新型捕鱼船。时代变迁,现今镇里还成立了专业捕捞队,设置渔业公司,把漂泊不定的渔民从岛上安置在陆地居住,享受各种政策。江上,还有一艘艘轮渡出没。轮渡体积硕大,船头船尾插着醒目的红旗,甲板上站着过江的人群,船心停满了拖拉机、卡车、汽车、大客车。时代发展,白马渡作为南北交通的枢纽,地理位置变得更加重要。
汽渡的发展急切需要渡口附近快速兴起一个热闹的集镇,以便过往旅客住宿、吃饭、会客、行商。诚然,早在解放前,这里就已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通商口岸。只是,随着时代变迁,由兴盛变得寥落。此一时,彼一时。所以,福祥饭馆在沉寂了二十几后,周围附近又如雨后春笋般,呼啦啦地开张了好些店铺。有些是老字号,随着饭馆的沉寂也跟着退出渡口舞台。有些则是赶上了形势,趁着这大好局面赚几个钱。月牙形的白马镇,三面环水,只有一面接壤临镇,它的经济中心自然而然地也就贴着临水一带,依靠水边的村镇带动整个乡镇经济。白马镇出售优质大米和小麦,丰富的水产品,品种繁多的水果,各种鱼肉加工品,名闻遐迩的小吃。因为临江,镇里利用这天然的码头优势,建造小型造船厂,还有各种船舶配件设备公司。在这三五年间,仅一个杨家圩,适龄男女,只要身体健康,大致认字,就能去镇办厂上班。一边种几分田,一边拿工资,收入是真的上来了。就算身有残疾,那也不怕,重度的可以领取低保,轻度的,只要不影响智力,镇上也有福利厂,专门招收残疾工人。
沈潮生回来,落户白马渡后,福利厂有人来过,请他去食堂做饭,又得知他是一个文化人,厂领导沉吟后,让他兼职当总账会计。相似的厂子也都来找过他。沈潮生总不答应。他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务。比如他不喜欢继承父母的酱园事业,所以在将所有的生意连同配方都上交国家后,心内毫不可惜。这几天,老家陆续有人来,请他挂个总顾问的头衔,沈氏酱园要成立一个合作公司,有外资注入,恳求了几次,沈潮生答应了。他没有任何私心,一个人赚钱没有大家一起挣钱来得快乐。也有人不解,干啥一定要当厨子呢?回去后,脱下中山装,穿上西服,领取分红,可住小洋楼,那日子得多潇洒?
沈潮生有天生的白马渡情结。如果回去,日子自然也是安逸地过,但是心内不快乐。他人生中最凶险最起伏的岁月脱离不开渡口。只要踏上白马渡的土地,他立马找到心内潜藏的一股激情,发誓要把在这里耽搁的事业,重新做起来。
渐渐的,杨家圩的人都知道,沈潮生其实是个有钱人呀,他老家的那个酱园公司搞得很大哩,一年能拿许多分红。青杏呢,呵呵,以后真是一步步享福了。
此时,青杏和沈潮生又出了趟远门子,来到埋葬阿凤和念女的那个苏中小村。坟茔一直是一个小土坡,可现在毗连修建了二十几处瓦屋,远远看去,已经是一个规模较小的生产队。青杏抚摸墓碑,每到这里,她就会难过好几天。“唉,我是要去地下给阿凤请罪了。”沈潮生挽住她的手,哽咽着说道:“我在牢里时,也时常梦起念女。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青杏商量着这个周末回锡市一趟。槐果避而不见自己的亲爹,总不是个事。沈潮生最怕的面对的人就是槐果,他看过她的照片,从出生时的黄毛丫头一直到她高中毕业,一共十九张,他都细细地看。他像一个孩子一样,通宵不睡,在灯光下,对着这些照片傻呵呵地笑。今生今世,他还能拥有一个亲生女儿,怎么想都是一件幸福的事。笑归笑,他心底藏着的,还有紧张。他错过女儿的所有成长,在她生命中的数个重要时刻一概缺席。浓浓的
第69章 弄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