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地掐掐手指,倾斜着头,不服气地告诉青杏:“沈潮生能够出牢狱的,你等就是。”
青杏也说,她相信后生能出来。罗瞎子惊异于青杏受的遭遇,惊异于她的守口如瓶。“哦,你是要去锡市了,来向瞎子我告别的。走之前,才告诉我这一段。走吧走吧,现如今你在村子也难呆,到外面去,耳根清净,也赚几个钱。女人啊,没男人不碍事,没钱就碍事。”罗瞎子遗憾,此前回老家,竟只和后生见过一面,好些话都没畅快地说一说。如此是见不到了。罗瞎子又难过,这后生和青杏怎地这么多的磨难?他也算是他们之间坎坷情感的见证人。
罗瞎子坚持要送青杏一点老家的东西,一只黑黢黢的土陶制作的东西。罗瞎子管这玩意叫埙,反正无聊的时候就吹一吹,怎么说也没锣鼓铙钹听着刺耳。青杏看着这只土埙,马上想起距离白马渡五十里外的孤山,那儿的住户也会制作一种用红土烧制成的土乐器——泥狗子。“青杏,拿着。咱们都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泥人儿,风里来雨里去,都没啥。难受了,活不下去,就当是在泥土里滚了几滚,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对着土埙吹上几声,权当自己给自己舔个伤,晦气借着埙声吹走了,好运气也就跟着来。”
青杏懂瞎子的话,他是在鼓励自己振作,日子还长着呢。青杏接过,道了谢。罗瞎子即刻说见外见外,他以汝诚的异性小兄弟自称,心里将青杏当成亲生的大侄女儿看,只盼她能落个好。罗瞎子劝她及早走,锡市是个好地方,瞎子我得了空,就去瞧你。末了,他又补充几句:“放心,我替你守在这里。在我心里,这里还是你爹创下的基业。你把馆子送出去,你爹不会怪你的。你行了大善,菩萨看得到,肯定会保佑你,也会保佑那后生,他没判死刑就是冥冥之中的保佑啊。”
罗瞎子说他从此就要憋一口气,一直憋到后生从牢狱里释放。“我可要好好活,活个长命百岁。”
青杏怀着一颗零落心,渡船过江去了锡市。出村那日,杨叔贵不避嫌疑,竟过来相送。他欲言又止,嘴里嗫嗫嚅嚅。青杏请他回去,有啥话直白说。杨叔贵也就开了口:“青杏,你要乐意,我带你离开这儿,捎上我老娘一起,我们去别的地方……”那沈潮生即便和青杏相好,这辈子也出不来了。他不介意青杏的过去,只要她愿意和自己过日子。
青杏停下步子,将包袱挪到另一个肩膀,看着杨叔贵发窘的一张红脸,怔了怔,突然笑了笑。这是善意的笑容。“二贵,我不适合你。村里人说得没错,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沈潮生,嫁给尾郎时也想着他。心只有一颗,再不能容下别人。”
她叫杨叔贵的小名儿,以示对他不同于别人。这个时候,还有一个正当年华的后生郎对她表白,不惧流言,她只有浓浓的感激。
第53章 土埙[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