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鱼嘤嘤和蒋音都是吃过识种的伴生,可勉强与熟子识种一站,但这焦黑‘少女手腕诡异,粗略估计,乃是食过人的意种,育子意种打底。
对上这种鬼物,饶是鱼嘤嘤和蒋音联手也没有赢面,更何况现如今场内归藏双刀与金纹造成的阴动气息太强烈,头上还十二支祭旗在巡游。
鱼嘤嘤和蒋音能撑多久?
林春池却已没有时间去估算,紧紧闭上眼睛,全副心神都放在掌心的长刀上。
她们都没想过这个十分凑巧出现的鬼物会这么强,难免叫林春池想起那个黑旗袍。
刀柄在她手中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耳边听着场中不断爆发的嘶鸣闷响,长刀似乎跃跃欲试,又好像是在惩罚林春池,告诫她不要妄图掌控无法驾驭的东西。
但林春池是铁了心要与这鬼物正面碰一碰。
先不论放任这鬼物逃走会造多少杀孽,单说她归藏刀主的身份,就不容许她后退。
遇到鬼物,可战死,不可逃!
她的掌心早就因为冰凉的刀柄而失去了知觉,似是感受到她内心的坚决,一股愈发狂躁的气流涌进林春池掌心。
应该是冰凉的,林春池想。
但是她已经感受不到了,徒留下刺骨的疼,如锥似刃,于她体内一寸寸开辟出新的疆土。
很快,林春池耳边就只剩下了咚咚的斧凿之音,血脉倒流心脏停摆,有一瞬间,她只能张大嘴拼命呼吸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还是不行。
牙关打着颤,林春池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刺骨寒流依旧在她体内肆虐,冷到极致开始刮擦出阵阵暖意。
冷热交替,她握刀的手由最开始的麻,到现在的无力,明明所有的肌肉和骨头都在努力,还是抵不过那浪潮般涌来的疲惫感。
“林春池!”
师文的声音跨越纷乱的战场,在她耳边响起,旋即一道与林春池同源的阴动迅速包裹而来。
柔和的鸦黑火焰带来的舒缓,宛若久旱逢甘霖,令林春池冻僵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
心下一狠,林春池饕餮般吸收着来自师文的阴动,一鼓作气给自己体内的寒流添了把火,霎时间,寒流一路高歌猛进,直达眉心命穴。
一道熟悉的玻璃碎裂声后,林春池缓缓睁开眼睛,睫毛上已然挂满了寒晶,鼻息之间皆是白色蒸汽。
与师文遥遥对望,林春池点了点头。
两人齐齐握住刀柄,脚下一踩,阵纹浩荡长存,下一刻,师文与林春池的身形消失在场中。
如果将阵纹比作是归藏刀的第二阶段的话,那么人刀离阵阵不散则是第三阶段。
眼下那一黑一白两个圆阵,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开而黯淡半分,反倒是更加剧烈地旋转起来。刮起层层阴气汇聚起来,又过滤产出阴动。
换句话说,只要场中鬼物的阴气不散,那么阴动亦不会散。
‘少女手中的水龙将鱼嘤嘤和蒋音按在地面的金纹上,碰触到金纹的两个小鬼凄厉地嘶吼起来,她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眉心紧皱。
远处的金珏也是满头大汗,她自然可以感受到鱼嘤嘤和蒋音被纹阵所伤,但她现在却不能收手,否则第一个跑的便是那鬼物。
眼下也只能祈祷,祈祷师文和林春池快快将鬼物铲除,也好救下鱼嘤嘤。
“还能坚持么?”
阿彩双手悬在空中,虚虚控制着南午祭旗,显然阵中的鬼物已经超出她可以压制的范围,是以阿彩手指僵硬,看上去快到极限了。
“她林春池都能坚持,”金珏抬起手肘擦去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声音时高时低,“我也行,不行也得行。”
阿彩带有笑意的眸子看了眼金珏,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对祭旗的阴动输出,长发也随之向后飘去。
“倒是有几分结印天师的样子了。”
阿彩调侃道。
“切。”
金珏嘴里不屑,面上却浮现出了抑制不住地笑意。
二人虽有说有笑,但都心知对方的疲惫,手中控制更为精细。
如果将林春池和师文比作两把利刃,那么她和阿彩便是困住猎物的网。
网与利刃缺一不可。
“再这样下去鱼嘤嘤和蒋音会死的。”
金珏叹息一声。
阿彩倒是不急,只是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流芒四溢的战场中心,“池池不会让他们死的。”
话音刚落。
只见两柄长刀斜刺而出!
人未至,刀锋先亮。
‘少女面色一凝,顾不得按住地上不断挣扎的两个小鬼,双臂相交,身形急转。
险而又险地避过这两刀。
紧接着两道极速掠动的身影如鬼魅般现身,刀光不停,且隐有厚重的阴阳法则之意流泻而出。
鬼物本是自然产物,但错就错在鬼物不该出现在阳间,就好比混入柔软蚌肉的砂砾,在鬼物还未成长起来之时,一旦被天地法则发现,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此番意蕴,足以当场绞杀一个初子意种。
但一个吃过不少人的意种,可能还不行。
“真是粗鲁。”
‘少女低声嘟囔,手指微动,水龙散于天地间,对付两只小鬼还行,但对上现在的这两把刀,显然已经不够格了。
雨还在下。
刀光刺透雨幕,越来越快,两人配合无间,阴阳双刀又是千年作伴的神器,配合作战时格外默契。
‘少女终于不敌,身形慌乱起来。
每一次躲避,她身上都有烧焦的黑渣落下,直到一阵凶悍的刀网过后。
空中滞留的,赫然是个肌理完好的女人。
女人皮肤透着股邪魅的幽蓝,相貌无双。长发及腰,一席压金边黑旗袍,亭亭玉立。
林春池和师文刀锋一顿。
果真是黑旗袍?
看她那好似拿卡尺刻出来的身材相貌,过于完美,完美到令人心里产生不适。
像是个精心捏造的虚拟人物,难免联想到些外星人物或是些人造机器。
心里有大概猜测是一回事,真的确定身份又是另一回事。
想到便是眼前这个东西,一路生食了那么多的人,还将祁酒酒灭杀于无声之中,林春池心中惊起寒意。
同时,愤怒亦如火上浇油般嗡的烧起来。
倘若她今日没过去这一关,亦或是她现在还被困在归藏刀的桎梏中,那是不是便任由此类鬼物作威作福?
届时生灵涂炭横尸千里也未可知。
长刀铮鸣,林春池提刀迎上。
在林春池身形刚动之时,师文手中的阳刀便震颤一下,似是感应到了林春池心中所想,是以师文紧跟其后,填补上所有阴刀留下的空隙和破绽。
浩瀚的阴动铺天盖地涌向黑旗袍。
“无耻之徒!”
黑旗袍脆声怒骂,“你们四个打我一个算什么本事?”
林春池怒极反笑。
“那你生食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就算得了是本事?”
刀光已至,骤雨皆停。
这一刀,才算是没有辜负归藏的赫赫威名,直看得黑旗袍头皮发麻。
黑旗袍反手抵挡,眨眼间二人过了十几招,刀刀不浪费,皆在黑黑旗袍身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痕。
黑旗袍光滑平坦的眉心逐渐皱起,看着林春池脸上那鸦黑的火焰纹路,她漆黑眸子微微一怔。
不待她再调整身形,一柄雪白长刀已然贯穿了她的胸腔。
“你还是死在我刀下,比较合适。”
红着眼睛,林春池握紧刀柄,阴动如狂沸的水倒灌进黑旗袍身体内。
“呵。”
黑旗袍七窍皆流出乌黑的液体,嘴角愉悦地翘起来。
她猛地伸手,直奔林春池的脖子。
林春池抬手抵挡,就这一抬手的功夫,却见黑旗袍肩膀之上又伸出一只细长手臂,紧紧拽着林春池失去平衡的手臂,往下一拽!
嗯?
林春池微愣。
她自然知道光凭方才那一刀杀不死黑旗袍,但她没想到这埋伏的一手,竟然不是夺她性命,而是将她...撂倒?
腰间用力,林春池想从空中翻身。
不行?
不是她的阴动有问题,而是她身边似乎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控制着林春池只能向下坠去。
眼看着黑旗袍和师文的身影逐渐变小,林春池握紧长刀,眸光流转间,发现天地之间的水滴都滞留在空中。
糟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地面,只见金纹之上,不知何时竟凭空浮起一个水流漩涡,就在她下坠的必经之路上。
这是要将她扔进去?
林春池不慌,黑旗袍本人都杀不死她,没道理她的小手段就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目光一顿,她瞧见鱼嘤嘤已经昏迷过去,小小的身子躺在金纹上,不断冒着热气,一副快要被蒸熟的架势。
展臂一捞,将鱼嘤嘤揣在怀里。
扔出手中长刀,把蒋音也挑出金纹外。
师文还要和黑旗袍厮杀,绝不可能分出心神来照顾这两小只,任由它们躺在金纹上,说不定就要将小命留在这。
“砰!”
水花四溅。
师文眼睁睁看着林春池消失,她以为林春池会掉落在地上,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她抬眼看向黑旗袍。
五指松开,长刀从空中直直刺进泥泞的土里。
失去支撑的黑白纹阵亦是消散掉,师文活动了下脖颈,“金珏,收手。”
金纹顿时便如水般褪去,祭旗也随之收回。
黑旗袍半眯着眼睛,摸不清现在又是哪一出?
还未等她将目光从地面收回,便见眼前一红,一股极为熟悉的鬼气蓦地出现。
恰如银瓶乍破,来势汹汹。
“等...”
黑旗袍正要说话,便对上了一双冰冷的赤瞳,充斥着阴暗、凶残与饥饿。
第 124 章 师妹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