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将铁锹放下。
“这里不安全了,你跟我走,边走边说。”林春池摘下连山铃,拉着男人往外跑。
街上仍有零星异形动物在游荡,林春池一刀一个干脆利落。
“我们去哪?”
男人吓得直哆嗦,仍强撑着紧紧跟在林春池身后。
“找个较为安全的地方,把大家聚在一起。”
“村...村里也不剩几户了。”
男人似是被林春池的厉害鼓舞到,一咬牙走在前头,“跟我走!”
两人在诡异莫测的小巷间穿梭,幽黑的泥墙和树干后,仿佛蹲守着蠢蠢欲动的鬼物,然而此时男人已将恐惧抛在脑后,越走越快。
“叔村西边水井旁的那户人家,二层小楼,青石板铺面,是村长家么?”
途中林春池问起来。
先前若不是男人精神快要崩溃,从他口中便可得知村长所在。
“水井旁?”男人瑟缩一下,言语中满是惊恐,“那是个凶宅,之前死过个女人,后来一家人都没了,一直空着啊...”
林春池眯起眼睛,刚刚那小楼,怎么看也与荒凉搭不上边。
“小楼后身那户呢?三间平房,与水井间隔着片玉米地!”
“那家是个老婆子,自己住了二十多年,很少出来的,”男人说到此处脸上涌出了些许莫名的晦涩,似有一段很久远的故事,或被眼前火烧眉毛的情况所碍,还是没说出口。
“这家!”男人在一个细窄的木门前停下脚步,旋即用手掌重重地拍在门上,“王庆!老王!是我,李老二,快出来我们得救了!”
接连又喊了几嗓子。
门后一片死寂,别说人声,便是连细碎的响声都没传出来。
林春池磨磨牙,阴动灌入刀内,一记斜斩将木门劈成两半,踹断细微处连接着的木头茬子——
扑面而来的血味。
后院的水缸外,发现了惨死的王庆。
只脖颈处被咬断,尸身尚存。
这一幕令林春池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拽着悲切的男人便赶往下一家。
“鬼多久吃一个人?”
林春池手脚冰冷,几乎要带着男人飞起来。
“大概...两三天一个,刚开始我们临近的还会喊话报数,可最近大家伙连出声都不敢了...”
男人哽咽着说。
两三天一个,遍地白骨。
今日为何趁乱将活人断喉杀死?
简直就像是在与她们作对一般!
不出所料,接下来两人又发现了好几个惨死的村民,跑遍了整个村子也没凑齐十个人。
其中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林春池看着他们白嫩的脸颊,意识到即便家长们再恐慌,可还是将孩子喂养的很好。
孩子的家长已经没力气了,林春池单手抱住婴儿,将小孩背在身后,带领众人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
血腥味像是一条条看不见的洪流,倾泻在乡村狭窄的巷子土路上,村民们神情麻木似是已习惯了。
背后的小孩两只肉嘟嘟的胳膊挂在林春池脖子上,她突然将小脑袋凑近林春池耳边,稚嫩的嗓音小心翼翼地问:
“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林春池眼眶一酸。
咽下喉间的苦涩,她笑着轻声说,“是,你好好睡一觉,姐姐去把怪物打跑。”
女孩将温热的脑门抵在林春池后背上,咕哝着,“天都要亮了吧...”
“嗯,”林春池说,“天一定会亮。”
将熟睡的小女孩轻轻放下,林春池把众人安排在一户院墙很高的人家,嘱咐好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
将连山铃端正地系在门上,林春池跃出门墙。
握刀的手止不住颤动,林春池双眼通红站在街道上,听着耳边凄厉的嘶鸣,她感到全身都被巨大的愤怒困住,连呼吸都艰难了些许。
刀尖抵在黄土地上,林春池向街道尽头成群的异形鬼物走去。
“嘤...”
林春池定住,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还是缓缓回过头去。
她身后的土路中央,站着再次恢复小巧身形的鱼嘤嘤。
它浑身都是血迹和黑色黏液,可唯独一张憨厚的小脸颇为干净,两只小脚凑在一起,怯生生地看着林春池。
而在它身前,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那布袋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可它却像是抱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见林春池没有反应,它抬起小手又擦了擦脸,不曾想这一擦又将血液抹到了脸颊上,愈发像个花脸猫。
“嘤...”
青团子似的小东西低低地叫唤一声,试探性地伸出脚尖往林春池这边走了一步,尔后它揉揉自己快鼓成球的肚皮。
林春池知道,它是想说刚刚太饿了。
“过来。”
她蹲下来,伸出手。
鱼嘤嘤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一路小跑,毫不犹豫地抓住林春池的手,噌噌噌爬到了肩膀。
还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林春池的耳朵。
一人一鬼再次启程,小巷中涌起烟灰色的雾气,眨眼间便空空荡荡,只余一地细尘悬而又落。
第 69 章 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