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未曾见过父亲的坟墓尚情有可原,爷爷没告诉过自己,亦没有带自己去过。
可自己在爷爷的院子住的时候,为何连一个灵位都不曾见过?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没死?”
“你没给你父亲扫过墓,亦没给你父亲上过香,不是因为你爷爷不带你去,也不是因为你不孝。而是因为你父亲根本就没有墓,自然也没有灵位。你父亲按照来说是死了的,但如今不确定了。”
“啥叫如今不确定了?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
“为师问你,若一个人死去多年,忽然某一天开口说了一句话,你说他是死了,还是没死?”
啪的一声,顾长念放下了杯子,一双眼睛瞪着师父。
怎么着?
我父亲诈尸啦?
“师父!你说话就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好不好!”
“不是为师说话留一半,而是另一半为师也不知道。我给你父亲占卜过,你父亲的确无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他身上所有的命轮线,都在当年随着他本人的消失而断开,这一切迹象都表明,你父亲当年的确身死,虽然我们未曾见过你父亲的尸身。可就在前几日,大司命因为皇陵之事,约我跟你爷爷见了一面,大司命给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你父亲可能没死。”
“我父亲没死的话,那人在哪?”
“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我和你爷爷都不能进去,但是你能。”
顾长念越听越糊涂,一下死了,一下没死,还在某个自己能去,但两位长辈兼大佬都不能去的地方。
他怎么想不明白,大司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话是何意思。
姜子明伸手拍了拍顾长念的肩膀。
“徒儿,明日你赴约之后,大司命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大司命会给你解释清楚。出来之后,你记得给为师解惑,为师也挺好奇的,你父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就这么相信大司命?不怕他偷偷带走我,然后杀了我以绝后患?”
“不!大司命保着你还来不及,绝不会对你不利。”
接下来,任凭顾长念如何询问,姜子明和封义都是摇头,一直用你去了就知道这样的句式回复顾长念,直到顾长念厌烦,转身离去。
屋内的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悦,以及不解。
封义摩挲着茶杯子,思考着长念适才的猜测。
“姜叔,有没有可能是咱们想的太多,长念的直觉是对的?大司命编出这么一套鬼话来,就是为了骗长念跟他走,然后好夺取他身上的天剑,为玄金树续命?”
“不会的,范礼的性格我尚算了解一二,他不至于做出如此举动。更何况,做这件事的代价,如今的大舜王朝承受不起。”
“剑门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天剑本就跟剑门息息相关,长念迟早要入主剑门,他们已经派人过来,打算跟长念交涉,应当就在这两日到都城。范礼要是诓骗我等,他难不成同时打算跟你我,以及剑门和夜潭开战么?还是在新君未立,大舜王朝局势未稳的情况下?”
“别说长念迷糊,我都迷糊了。”
“有什么好迷糊的,万般缘由,都逃不过一样东西。”
封义皱了皱眉毛,随后舒展开来。
显然,他明白了姜子明的意思。
能让大司命做出如此让步,且不追究皇陵之事的,除了玄金树外,别无他物。
可现在这么做,跟自己等人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
“姜叔,若是跟玄金树有关,咱们岂不是变相的在帮大司命挽救玄金树?”
“没那么简单,玄金树并非俗物,舜成帝和范礼想借天剑的力量给玄金树,都是基于玄金树和天剑同源。当年舜成帝的计划失败了,今日他范礼就能成功吗?”
“阴阳两仪玄金树,混沌之中一点青。三物皆来自太虚幻境,三者同源,同为太虚幻境的门扉之一,取长补短本就有可行之处。还是说姜叔你推算过,范礼的计划必然失败?”
阴阳两仪玄金树,混沌之中一点青。
这一句话指的是三样举世难寻的宝贝,阴阳两仪瓶、玄金树,以及天剑。
相传三样东西,皆来自太虚幻境,且是通往太虚幻境的门扉。
至于太虚幻境为何地,一句话就能概括其重要性:不可名境界的秘密,据说就藏在太虚幻境之中。
姜子明摆了摆手,自己还没疯,同时推算玄金树和天剑的未来,修为再高也不好使。
“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元村一案中,认识了长念。”
“认识了长念?不就是一个莽夫吗?”
“呵呵!你道自己不是莽夫?”
“我不过是陪侄儿玩玩而已,姜叔你还是说重点吧,跟你这样的推演大家聊天挺费劲的。”
没理会封义的吐槽,姜子明眯着眼睛,轻抚长须,望着顾长念消失的方向。
门外空无一物,唯有微风细细,滴滴阳光洒落。
“长念不是什么安生的主,亦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如此性格之人,一生注定变数繁多,不会顺当的按照你我,或是范礼和老顾的安排去走。无论是咱们的计划,还是他们的计划,到头来可能皆为一场空。”
“因为长念的心中,或有自己的计划。”
“咱们谋划咱们的,他们谋划他们的,最后究竟如何,让长念自己去选择吧,路终究是自己走出来的。”
第四十章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