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和林。故事回到思勤从战场上把赵无垠带回草原深处的时候。思勤三天三夜没睡觉,才止住了他的血,补上了他被戳的稀巴烂的内脏。自己多年累积珍藏的药材用了个干净。他撑到阿木古郎退兵回来,思勤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思勤把未退甲胄的阿木古郎从军营里拽到赵无垠的病榻前,逼问他:“你自己看,到底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思勤就是要他看见赵无垠气息奄奄的惨样,他很明白阿木古郎有多残忍,包括对待自己。他喜欢他,很喜欢,面对自己的弱点,狼王向来喜欢掐死在萌芽里。若不是让他见一面,只怕激不起心里那点怜惜,随口一句灭了,眼不见心为净。
若是在其他时候,他眼不见心为净也就罢了,只是而今在这漠北王朝,四周除了沙漠便是草原,连片山头头都找不到,若想取得珍贵草药给魏王续命,必须要有阿木的帮助。和林是蒙古的都城,只要阿木一句话,各国的贡品不出一月便能缴上来。
“说,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思勤又问了一遍,带了点威逼利诱的气势。
“……活的”,阿木嗓音干哑,迟疑半晌。
“好”,思勤松了一口气,“那你去派人给我找几味药,越快越好。”说着,他抄起笔开始写方子,“他可能中毒了,现在体质太虚尚且看不出具体情形,若是真不幸被我料中,那这些药就不能断。”
他将方子塞给阿木,阿木正盯着赵无垠胸前的一摊红出神,□□裸的目光时而扫到脸上,苍白而没有血色,像是冰冻的人。他的脸上分明刻着:如果你能一直这么睡着,那就好了。
思勤不由分说打断他的幻想:“你再晚些日子,他不仅能一直这么睡着,他还会腐烂、发臭,被蛆啃食全身。”
他越说越恶心,阿木古郎实在听不下去了,接过药方转身走人。思勤在背后气得不行,用煮好的草药为赵无垠擦拭伤口。自从把这人带回来,他一天都没睡过好觉,连着脾气都急躁了不少。这么下去,只怕眼前的人还没醒,自己就先倒下去了。
半个月过去了,阿木古郎送来了三倍多的草药,大概想让赵无垠泡澡用。思勤却没空可怜他的一番痴心,整个心思都挂在魏王爷那气若游丝的脉搏上,夜晚都不敢多睡。赵无垠病的皮见骨,他也跟着累的皮见骨。
没办法,放眼丈量这漠北,能救得了眼前人的也就只有他了。蒙古人天生对草药不敏感,这么多年他教的徒弟没有一个出徒的,纯属浪费时间,如今也只能做一些磨磨药之类的苦工。
阿木古郎的归来,带回来一些俘虏,也带回了南方的消息,消息像被他带起刮来的一阵风一样刮进漠北——
“你们知道吗,魏王爷战死沙场,大梁正在国丧呢……”
思勤磨药的手顿住,瞬间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朝王爷、四境统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判定死亡呢?也亏得阿木古郎在那么混乱的战场上还能想到这一招。
阿木绝了他南归的后路,连谈判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他这是想做什么?把他留困在漠北?
“活该!”思勤愤愤道,手中的药杵捣的飞快,“在自己心上人身上戳刀子,疼不死你。”
在思勤的悉心照料之下,赵无垠的脉搏逐渐稳定,他放下了一半的心,闲下功夫便将那几大车草药做成了药丸、药粉之类,以备不时之需。他每天鼓捣瓶瓶罐罐,这草原上没人看得懂他在做什么,不过他向来如此,也没有人多余问一句。思勤的日子过得很清闲。
军队撤回漠北以后便开始休养生息,阿木古郎安抚好家属和俘虏之后来的勤快了些,有时候会帮着他照应。难为他白天应付完难缠的对手,晚上还记着来走一遭,不知道昏迷中的赵无垠如果知道了这一切该作何感想。思勤叹息一口。
是夜,思勤端着药掀开门帘,正看见阿木握着赵无垠的一只手——看来近日的相处让他胆大了不少,都敢动手了。
思勤咳嗽一声,阿木古郎迟钝的反应过来,这才抽回自己趁火打劫的手。思勤走近将茶盘放下,端起药碗递给他,问他他要不要亲自喂。
阿木古郎接过,平日拿大刀的手拿起汤匙显得尤为笨拙,喂一口,能洒出去半碗。
最后思勤实在看不下去了,狠心打断他难得一见的温情,“哎,还是我来吧,照你这么喂下去,他还没醒过来就先被你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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