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位士兵想给守将送口水都挤不进去,只得从城墙之上绑着鞭子给他递下来一壶。
守门人喝了一口水继续舌战群儒。
袁址尚不知道他在京都的百姓心里已经成了反贼。他带着兵在蔡州会见了唐炜乔。
唐炜乔派人传给他一封密信,袁址看完以后剩下的半截心也凉透了:赵玉恒竟然曾派人去暗杀他,信使路过河东,被唐炜乔的人给拦了下来。可能一直没听到消息,赵玉恒以为事情败露,才做出了“调职”这一决策。
陈珂说:“如今静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还留在宫中,皇城是一定要保住的。唐炜乔的话虽然在理,我却知道将军不会置亲人的安危于不顾,更不会置京城数万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赵玉恒看他不顺眼很多年,袁址想反早就反了。
唐炜乔劝他联合攻城,事成之后,疆土两人南北各分一半,自立为国。事已至此,二人都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只是袁址受惠于先皇,却做不出这种谋逆之事。
一家人都还被困于京都。
唐炜乔看着密诏上血红的玉玺陷入了深思。陈珂觑着他的眼色,突然提议:“此时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若想不死,只能把军权牢牢地握在手里。”
“那和赵玉恒对抗有什么区别?”赵玉恒杀他二人的目的就是要夺回军权。
“唐炜乔已经反叛,这一战在所难免,关键在于将军打算站在哪一边。如果在蔡州和唐炜乔开战,虽然保住了京都,可是事成之后能怎么办?”
事成之后还是要回去的,还是要听从赵玉恒的调令——如果他聪明点的话。可是赵玉恒的所作所为显然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袁址不敢拿命赌。
陈珂看了一眼密诏上的玉玺,袁址粗糙黑黄的手和鲜黄色的丝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四皇子殿下。”
袁址从沉思中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珂压低了声音:“密诏在此,用点技法稍作改动,以皇帝的名义把军权握在四皇子的手里……”
“?心今年才六岁”,袁址打断道,一是不忍,一时觉得军权握在一个六岁的孩子手里实在难以使人信服,瞎子都知道他居心叵测,这和“挟天子以令诸侯”没什么区别。
“四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军权给他没有人敢有异议,最主要的是这也省掉了将来的皇储之争,不管他将来是不是皇帝,军权都在他手里,国家的命脉在他手里。”
“如今东宫空缺,大皇子赵无坤母系没有实力,为人也整天就知道风花弄月,不足为惧。二皇子赵无铭身体孱弱,整天靠汤药吊命,三皇子早已夭折,这天下,将来还指不定是谁的。”
袁址的心被撩拨的动了一下。
“我们如今借用这密诏,伪造一份圣旨,把这天下的军权,传给四皇子殿下。我们大军进京,公然念此诏书,就皇帝那点禁军,他不敢与您作对。赵玉恒是个菜头,他不用您亲自动手,自己就会把自己玩死。”
赵玉恒真的把自己给玩死了,比陈珂计划的要早很多。
契丹听闻大梁内乱,在袁址和唐炜乔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大军压境。京都拥堵在门后和守将侃大山的百姓没有等来反贼,却等来了异族的入侵。
边境守将反叛,袁址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京都的防线太过脆弱,契丹如若无人之境,街道很快被烧杀抢掠一空,异族眨眼便到了皇城底下。
袁址只能暂时和唐炜乔和解,回去支援京都。两人约定,十年之内互不干涉,唐炜乔自立为王。
袁址快马加鞭赶回支援。
袁址的军队赶到以后,城外的契丹士兵已经闻风丧胆而逃——他们交战十年,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亏。皇城内已经乱成一片,野心勃勃的契丹人背不动大批的玉石,干脆摔成了齑粉,那些人心不足的被稍微提的起剑的文官抹了脖子,然后被后来居上的契丹人割了头。
后宫已四处起火,连龙椅都被人砍了一块,这些尊贵非凡的女人们被契丹人像草芥一样玩弄着,他们的皇帝在太监和宰相的护送下缩进了地宫里——在这战乱的年代,总要有一个藏身之处。
袁静沾了湿布捂住?心的口鼻,从后院的小门里逃出,她细弱的胳膊费力的拖着一具具尸体塞进了井口,又扔了几节木头下去,这才抱着?心缩进了井内。
“母妃,我热。”
外面火光冲天,井内几乎成了一面烤炉。
“不怕。”
袁静抱着?心踩着尸体又往下走了几步,提着他的胳膊在井水里沾了沾,又搂在怀里护着。
“记住这些人,将来要打回去。”
袁静忍住了哽咽,眼睛里已经布满了泪水,语气却依然坚定。
她也害怕。
袁址分了军队,将皇宫之内的契丹残兵清扫干净,然后派了军医搜索还有生还希望的人,最主要的是找到静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
?心不知道自己在井下埋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好些人从上面走过,但是没有人发现他们,也没有人来救他们。只有母亲时不时揉向他脊背揉向他头发的手能让他感觉到安慰。
终于,他终于听到母亲连声呐喊:“在这儿,快来救我们!咳咳……快……”
地面上传来脚步声,?心才懵懵懂懂的抬起头,见是他熟悉的将军的面容,他知道他们得救了,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活了下来。
第 1 章 第1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