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随后苦着脸道：“这......荣王殿下恕罪，这都是元安公主先前吩咐的。”
“她说如今宫中人手都为了筹备万寿节之事忙碌，先前几位王爷用膳也太过奢靡浪费，每餐剩余过多。故而才将例菜全减下来的。”
荣王皱了皱眉：“怎么会是元安公主？我母妃呢！”
“后宫诸事一向都是贵妃掌管才是！如何会移交到元安公主的手中！”
端王在一旁冷笑一声：“谁让荣王要安排人状告元安插手宫闱，奢靡成性的？”
“如今人家是正经的掌管宫中诸事，还贴心地替王叔们都节俭起来了，二王兄可满意了？”
说到这儿，端王都忍不住说一声活该！
内斗就内斗，争储位就争储位！
没见过哪个长辈逮着十几岁大的侄女儿去算计坑害的！
若是皇孙也就罢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算计起来也不觉得臊得慌！
陈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正是，主要是万寿节之事陛下不放心旁人去安排，便全权移交给了元安公主，姚贵妃从旁协理。”
裕王鹰眸锐利逼视过来：“即便是如此，那和本王还有端王有何干！如今怎么还要连累本王和端王都要吃这些清汤寡水！”
要报复就报复，那也得看对人啊！
裕王可不在意这话说出去了荣王会不会舒坦，他巴不得荣王倒霉！
端王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姚贵妃又惹恼了明凰那丫头呗！听说都给气出宫了！”
裕王一愣：“你怎么又知道？”
端王捡起面前碟子里的花生米往嘴里扔：“和弘文殿的小太监打听到的。”
他向来喜欢笑脸对人，即便是对着宫人也是，故而人缘还不错。
荣王闭了闭眼，拇指掐着佛珠咬牙切齿：“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岚头皮一麻，结结巴巴道：“这......小的就不大清楚了。”
“听说是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因为万寿节筹备安排的事情起了些争执，之后贵妃说是气出病来了，关门不理事。”
“公主殿下第二日倒是接手了一应事宜，但是听说人手有些周转不开，故而便从四处抽调，御膳司确实少了不少的人，才......才只能预备这些饭菜。”
“而且殿下！莫要说您三位这儿，便是太子东宫的例菜也减了许多，也就陛下那处没怎么动。”
荣王簌地一声站起身：“我母妃病了？”
陈岚道：“听说是有怎么回事，说是头风发作了，但是太医院那处也开了药，仿佛没什么大碍，荣王殿下且安心。”
这下就真相大白了！
姚贵妃在宫中千娇万贵地养着，又是大权在握万人之上的贵妃。
母家得力，荣王也争气，她事事不操心，又一直顺风顺水，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从哪儿得来的头风！
什么人手周转不开，说白了就是姚贵妃卡着人不办事。
明凰那丫头一气之下将帐算到他们几个兄弟头上了！
若说起来，裕王和端王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裕王阴鸷地盯着荣王：“老二，这事你看着办吧！”
要不是因为荣王，哪里来的这破事！
当儿子的手段阴狠下流，当娘的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还连累他们吃苦。
真是晦气！
荣王沉着脸，看着陈岚：“便是人手不够，也不至于连口肉都没有。罢了，我稍后去信给我母妃，会劝她收手，你去公主面前递个信儿吧。”
陈岚为难道：“这......荣王殿下不是奴婢不帮您，公主前两日出宫之后便一直没回来，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荣王忍住额头突突跳起来的青筋：“本王记得父皇并未限制外人送东西过来。”
“那就去未央宫传信，让我母妃做些吃食送过来。”
荣王瞥了一眼一旁的端王和裕王：“这样总可以了吧！”
陈岚低下头：“奴婢......奴婢勉励一试。”
荣王这才顺了顺气，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也懒得再看眼前只有青白二色的菜肴，只等未央宫送来的吃食。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陈岚这一去，却无功而返，甚至连姚贵妃的面儿都没瞧见。
......
东宫的含章殿内。
太子挥笔的手顿了顿，一点墨汁晕染在宣纸上。
“你是说姚贵妃听了那句暗账之后，真闭门不出，谁都没见？”
秦宵低下头：“未央宫传来的暗探来报，连着弘文殿，奉荣王之命前去求见姚贵妃的御膳司掌事公公陈岚，都没能入得了宫门。”
太子将笔搁置在蓝田玉笔架之上。
“一本暗账，竟然叫姚贵妃如此大失分寸。”
“看来孤往日还是小瞧了姚家和贵妃。想必他们往日没少借着后宫捞好处。”
太子不是不知道后宫和内务府的猫腻。
只是武安帝一向不理后宫嫔妃。
像是姚贵妃之流的妇人，在后宫之中也如同花瓶一般，所以他也未曾当做是多大的威胁。
更是从不在意过。
毕竟荣王在前朝都斗不过他，姚贵妃便更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他倒是没想到，只不过是区区虚晃一枪，居然便乱了敌人阵脚。
太子谋算深沉，一眼便出这其中的端倪。
姚侍郎昨夜是被火烧了私置的宅院，但是却不是因为查抄到什么金银暗账。
是个人再蠢也不可能将贪来的银子，藏到养外室的院子。
他之所以被大理寺查办，也不过是因为私自狎妓赌博罢了。
这在大启律令之中，是明令官员禁止的而为之的！
当然没被抓住自然万事大吉，被抓住了自然是要下大理寺，不过也只是罚没些银子，关上一月便罢了。
只是却没想到明凰安排的宫人随便扯了一句暗账，便牵出狐狸尾巴来！
这是一个好时机。
太子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定格到此处。
大启八大世家，七十二豪族，把持朝政久矣。
甚至有的时候就连皇权都要让他们三分。
只是因为世家大族数百年经营，底蕴深厚，且互为助力。
早就已经根深蒂固，成了动摇皇权的心腹大患！
但是如今太子却瞧见了推倒姚家，甚至拉全部世家一起下水的机会！
“茂音，你说这账本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太子抬头对着一旁山羊胡子的男人问道。
这是他前些日子收入囊中的谋士，名善舟，字茂音。
但是却姓王，世族王家的王。
不过却早就自逐出家门，投奔于太子名下。
有趣的是，他爹正是当朝荣王的岳父，王丞相。
王善舟俯首一拜：“有没有，太子殿下心中已有成算，臣不敢妄言。”
太子勾唇一笑：“对，不能有妄言。”
所以不管姚兴权有没有“暗账”。
既然明凰已经说出去了。
那便只能是有了！
毕竟没有账本子。
这账，也算不清不是？
第29章 算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