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宴知道她也在望着落日,因此他并未回头,而是盯着落日问道。
“我愿意。”
玉合欢这一次,终于能将这拖欠许久的一句话,满心欢喜地道出。
初宴微笑,接着高抬起手,掌心对落日,柔声道:“与我合掌。”
玉合欢虽不明觉厉,但她还是当即伸手,与他掌心相对,五指与手掌都尽量与他合缝。
初宴在唤她合掌时,目光便已从落日转移到自己的手上。
此刻,他更是定定地望着自己的指缝。
由于他们默契十足,因此她与他合掌后,没有将透过他指缝的余辉堵住。
“礼成。”
一向轻柔发声的他,这一句音量提高不少。
这是他们鲛人的结缘仪式?
礼成之后还要做什么,不会和凡人一样,也是送入洞房?
“送……”
还真是不经念叨,他这就将她所想的话,准备说出口了。
玉合欢面色转绯:“初宴,我们还未行合卺之礼,就进入后续环节,不妥。”
“合卺之礼,可是喂对方饮酒?”
初宴一脸茫然,他眨巴两下纯净无邪的大眼睛,一副求知的虚心之态。
“你不是常看那些话本吗?怎会不知。”
初宴灵动的清水眸子,倾泻出浓浓的困惑:“我确是不知。”
他略过这一话题,将手探向衣袖,取出一卷用丝巾包裹着的棍状物。
“送你。”
他将棍状物递出时,她才明白原是她自己想偏,他只是想单纯地送个礼物。
也是,如此憨傻的一条鱼,傻到能屡次为她不顾惜他生命的傻鱼,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这是……为何又送我礼物?”
玉合欢接过棍状物,小心地将丝巾拆开,由于这包装实在太结实。一眼就能看出送礼之人的用心,因此她拆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玉笛?好精致,这是你做的?”
她将玉笛取出,就连包裹玉笛的丝巾,她都妥帖收在内衬夹层里。
她留心到玉笛的每一个音孔都做了纹理标识,她忆起先前她见他吹笛时,曾无心说过一句,这玉笛的音孔太难记,若是能有显著标识,那也算是对她这般无音乐天赋的人友好了。
她没有想到,当时她的一句无心之言,他竟然不仅记下,还照做。
更令她感叹的是,这音孔标识不仅有助力学习音律之用,更能依照音孔距离吹笛人的远近,向其反馈探测到的恶妖与她的距离远近。
这可比她的手环还要实用。
她一时欣喜,竟控制不住将唇瓣移至音孔处,随心吹奏数声。
她这只是因忆起过往,而莫名地想要重温,只是这一动作,使他们之间奇怪的误会又增加了。
在胡乱吹了几声后,她开始测玉笛自带灵力强弱,这一试,愈发惊喜。
“初宴,你亲制的玉笛,比我原先的更顺手。你要不要试试?”
玉合欢仅挥舞一记,便察觉到玉笛所蕴含的超强力量,想必他定是耗费不少心血。
初宴面上悄然漫起红霞:“这、不合适吧?”
“有何不合适的,虽说你将玉笛赠予我,但本妃之物,自然也是王的。”
玉合欢笑盈盈地望着他,将握着玉笛的手前探至他眼前。
初宴尬笑一记,但他的手却一点儿也不被尴尬所缚,他接过玉笛,很自然地放至唇边,轻奏。
玉合欢一怔,继而明白他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悄然升温的唇,目光满覆幸福地望着他,这一幕太温馨,她不舍打断。
俗语道,礼轻情意重,有时,令我们感到欢欣的,并不是礼物本身有多惊喜,而是送礼之人,怀揣赤诚,情意更显珍贵。
也正因有这份情意,人们才会在睹物思人时,感到欢欣或悲伤。
“我第一次为人制笛,好在,宫商角徵羽都是准的。”
他莫非是乐痴?
玉合欢附以一个略显宠溺的微笑:“我是说,灵力。”
初宴这才明白自己有多尬,他以手扶额以掩尴尬,笑道:“误会。注入灵力我未曾有差,倒是这乐理,灵海禁乐,我担心音准不够。”
提及禁乐令,初宴又想起他的阿父,笑容渐敛。
“或许,我不该在未救出阿父前,与你私定终身。但我怕,我真的怕此时错过,便无缘再相。”
初宴微俯下头,还将脸微侧向一边,他一向不喜在人前流露出脆弱之态,尤其是亲近之人。
他的眸,渐盈泪意。
玉合欢眸中的宠溺之色渐转为心疼,她习惯性地伸手,欲去抚他脑袋,但细想又觉此举不妥。
先前由于初宴绅士令人唏嘘,她将待他时,多少怀有些许母性。
但现在,他们已定终身,但却是在阿父被掳走之时。
“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我相信,这也是父君所期望的。”
提及父君,他眸中原本混沌无光的瞳,骤似掠过一道霹雳,仅是一瞬间微末的变化,但在她眼中,那道霹雳更是穿透入她的心中。
她将还未放下的手,轻搭在他单侧肩膀,接着又跨近一步,另一手轻扶住他在手肘,并将自己的头轻枕在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上。
“待我们杀了热神,替上古雪灵前辈达成余愿,再救出父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他救父心切会行冲动之举,而是他现下视力未复,上行至天界,只怕被天族拿捏住此弱点,从而受到暗算。
苍穹之上,她也是一无所知,万一他们失散,后果不堪设想。
“初宴,还有两日时间,我想尝试一下治疗你的眼疾。”
其实她清楚,他这并非眼疾,而是灵力受到不可逆的损伤所致。
初宴也清楚,若想复明,就必须将失去的灵力收回,虽不会伤及她的性命,但对她的本体还是会造成重创,至于她会是何症状,他也不得而知。
“合欢,我现在已经能看到模糊轮廓了,想必正在慢慢恢复,你且安心。”
初宴此言并非扯谎,而是他确已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适才他看向落日时,眼帘之内,便是一个发散着暖芒的大光团,只是尚有些朦胧罢了。
“真的?”
玉合欢有些惊诧,先前在水床她仰头看他时,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赠卿以情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