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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何以为家[2/2页]

鲛妃令 嘉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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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一靠?这是你们神明的仪式感?”
      仪式感,是也不是。
      初宴想了个婉转的法子,向她暗示道:“也不知这鱼是否成家立室,就被你捕了上来。这靠一靠也是……也是传递情感的一种方式,也算替鱼了却一桩遗憾吧。”
      初宴这般解释过后,他面颊上红晕更甚,似烟霞,扑散过他大半张侧脸。
      这算哪门子替鱼了却遗憾,语无伦次,逻辑也不通。
      这解释他自己都快要听不下去。
      但她却深信不疑,并且就这一点开始发散性思考。
      “你们神灵也以这样的方式传递情感?”
      她话题扯得太快,令人猝不及防,他们适才还在说鱼,怎的这会儿就扯到他的身上。
      “嗯。”
      越是尴尬的问题,他越是回答地言简意赅。
      衣终究还是少女心性,对于他的这声回答,不知为何,她特别想去求证。
      “我族里人说过,凡事都要有凭有据,就算你是神灵,但我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你。”
      有凭有据。
      初宴思考问题一向多思多虑,一个字眼,他会拆分出许多种不同的可能面,再结合各种因素,逐一排除,筛选最有可能的那一面。
      衣这简单的四个字,在他这里,又掀起层层涟漪。
      她是不相信他?
      她觉得他别有所图,还是她只是单纯要一个证据?
      他多面思考,最终做出一个决定。
      “我证明给你看。”
      衣那一声抑扬顿挫的“嗯”,尾音还没收住,他便与她双唇相依。
      “神灵……在吻我!”
      衣即将破喉而出的惊呼,被那一深沉绵柔的吻抑住。
      他们手中烤鱼还维持着嘴对嘴的姿势。
      天降神吻,她只觉周遭一片万籁俱静,只听得见篝火跃动的声音。
      他这一吻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他也想通过这一途径,尝试能否唤起她的记忆,只她的记忆被唤醒,他们才有可能找寻到返回现世之路。
      很遗憾,这一吻过后,除了两人面颊上红晕更浓,以及险些收获两条被烤焦的鱼之外,一无所获。
      聪颖似她,很快便觉察出,他屡次尝试与她行亲昵之举,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神灵,你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她以为神灵都好面子,不便直言,只得行此法以作助益。
      初宴摇头,在与他的相处中,他发现,目前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难题,并非仅是无法助她找回记忆,而是她对这个对她极不友善的部落,却怀有深厚感情,不舍离去。
      由于玉合欢施展时间凝固法,因此一衣在这一世,成长速度极快,一天长一岁,降生仅十三天便出落到婷婷袅袅十三余。
      因此她自小便被族里人视作不祥之兆。
      她父母也对她避之不及,至今都没有给她取过正经名字,衣这个称呼是她的五个小伙伴随口起的。
      族里人对她的称呼出奇地一致,见她便唤“灾星”。
      衣自出生便被逐出部落,她多年在部落附近的荒地自主求存,她早年接受过一只野兽的哺育,她生剥活鱼的技能也是自这位兽母处学来。
      衣的这位兽母,长相凶残,张口足以气吞山河,衣不知道兽母的名讳,只听众人皆唤她“饕餮”。
      她与饕餮共生过一段时间,耳濡目染,把自己也锤炼成了大胃王。
      衣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她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思念。
      衣对这小世界,并无几多怨憎,唯一遗憾的是,她在与饕餮相处一年之后,饕餮便不见踪影。
      她对这位兽母感情极深,若非是饕餮,她定已早夭。
      初宴一声不吭地倾听,听至高潮处,他控不住气血上涌,就一个感觉——气到上头。
      他多次险些脱口而出“杀了他们”,但考虑到她对她族里人并非全无感情,他只得按捺住悲愤的情绪。
      “都过去了。”
      她久未闻他发声,她却感觉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乱,时湍时缓,他似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释然一笑,就这么将自己孤苦无依的半生,做了个轻描淡写的总结。
      “是啊,都过去了。今后我在,定不使你苦,不使你孤,不使你无所依靠。”
      她笑,不知是她承受太多,至顶点,呈崩塌之势,还是被他的话感动到,她这一笑愈显淡然。
      她这一笑,被他解读出的信息只有“学着坚强”。
      虽然她现在是衣,但她与小欢儿当年那一个微笑,确是如出一辙,令人心疼。
      “衣,你其实,不必时刻坚强。”
      衣笑容逐渐明媚,似渐出云雾的朝阳。
      她微侧稚气未退的脸庞,语调上扬:“无妨,我苦,我孤,我无所依靠,在遇到他之后,一切都会好转的。”
      她抬起眼睑,睫羽微颤,笑容似朝阳,但她的眼瞳却流光闪烁,显出有一些小紧张。
      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这一点小紧张,不卑不亢道:“我有预感,那个结束我苦,结束我孤,不使我无所依靠的人,是你。”
      初宴微垂眼睑,又缓缓抬起一个度。
      他随之笑容似朝阳:“是我。”
      他们之间的默契犹在,无需再做承诺,甚至无需四目相接,彼此相依之心,便已昭然。
      “鲛仙哥哥,我不知你为何会失语,但今后有我在,你便能随时自由发声。”
      她语毕,抬起正暗中施法的手指,自他眼前微晃一记。
      他频闪几记睫羽,惊诧到无言以对。
      他原本以为,是他被火撩到之后,失语情况好转,没想到竟是她用法力,在助他短暂恢复。
      他已是高阶妖灵,而她不过一介凡身,即使到了她转世的世界,无道理,她会带着法力转生,而他却一点灵力都施展不出。
      他忆起,挚友曾多番告诫他,他绝不可施展凝固时间的术法。
      难道这就是他施展此术的后果?
      时不我待,他必须尽快带她离开。
      “合欢,既然你说我就是那个,结束你苦,孤,无所依靠的人,那你可愿信我一回?”
      合欢这个名字,于衣而言,十分陌生。
      但即使他对着她,唤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她依旧选择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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