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被腐蚁所伤，身上大面积溃烂。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躺在那一堆尸体里面挣扎，头上的布散落下来，这里乱的很，没有人会顾及到她。
我被眼前的画面所震撼，手麻木地很：“怎么会这样？”
“阿真姑娘来的时候……”阿七顿住，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忙过去，阿真浑身滚烫，腐烂的地儿很大一片，里头的肉都能看见，脸色苍白，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她笑笑：“姑姑，我没事。”
她闭上眼睛，可是眼底的挣扎和无奈我看得清楚。
阿真跟旁边躺着的那群人不一样，她身上就跟烫伤一样，还起了一层层的水泡，而且更恐怖的是，阿真头上那些蛇，蛇头不见了踪迹。
“不是腐蚁，对吗？”我轻声道，腐蚁咬人，就算是要吃人，也不至于去咬阿真头上那几条蛇。
没了蛇的阿真，生命的迹象一点点流失，她摇头：“不是的，姑姑，是腐蚁，我身上中了毒。”
“不是有可解之法吗？为什么要这样对阿真。”我冲着阿七呵斥，他们明明拿了我的血，为什么不去救阿真，却把阿真丢弃在这个荒芜的地方。
跟那群死人尸体一样，堆在这儿，这样未免太过残忍了。
阿真摇头：“不怪他们，姑姑，毒已经入了骨髓，不能救了，阿真很开心，可以跟着姑姑，这些天是阿真生来最快乐的日子。”
她的手攥着我的手，很紧，我能感觉地道她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一点点逝去，本来滚烫的身子，慢慢变了。
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我吸吸鼻子，鼻尖酸涩：“不会的，一定有办法，腐蚁的毒……对。”
我伸手在手腕上拉开一道口子，血落在阿真的唇瓣上，却没有意料当中的反应，阿真慢慢闭上眼睛，就像是特意在这里等我来见她，她那么努力吊着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
“不……”
我嘶吼一声，双手浸透了鲜血，我的视线落在阿真的身上，当初还是好好地，带我来故里长安，跟着我一块儿逃离，为什么这会儿说离开就离开。
我哽咽着开口：“我答应过杜月澄，要好好照顾你，阿真你这样……让我怎么向她交代？”
“姑姑……”
阿真气若悬丝，虚弱地开口，忽而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阿真想阿娘了。”
她说道，靠在我的臂弯里，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阿真继而说：“阿真是个异类，从小就清楚，阿娘因为我失去太多，这本就是罪责。”
阿真说原罪是杜月澄自己造下，如果她不是执意要去研究那些东西的话，如果她不是拿自己做实验，给自己打了针的话，如果不是这样，阿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
她会有幸福的人生，会走得很平淡，而不是现在这样。
阿真哇地一下吐出好几口血来，是那种漆黑漆黑的血，她的头忽而倒了下去。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温度完完全全逝去，冰冷刺骨的阿真，就那么抱在我的怀里。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阿七就在旁边说道：“腐蚁咬伤，得快些火化才是，如果尸变的话，阿真姑娘会比较棘手。”
尚且沉浸在阿真离开的悲痛之中，这人偏生又那么狠心，在我心口再度扎上一刀。
我跟阿真没有血缘关系，杜月澄当初托付给我的时候，其实我内心很抗拒，初见阿真的画面实在太诡异，我以为她是一个怪物，实则不然，她跟那些拥有童真的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她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她也会护着我。
可是从此往后，再没有阿真。
“您可莫要耽搁了。”
“故里长安的人，都这么狠心，没有情？”我转而看向他，阿七愣在那儿，自觉地催促地太过，他怔了一下，摇头。
“生死有命，故里长安，遭遇那么多的劫难，自然看得通透。”
“如果上天要亡你们呐，就不做挣扎吗？”
我盯着阿七，他没有说话，兴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
我抱起阿真的身子，轻声道：“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我替阿真梳洗。”
“可是您不该这样。”
“我说了，找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沉声道，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眼神狠厉地吓人，兴许是被我吓住了，阿七没有多问，便下去帮我找了一身很干净地白色衣裳。
跟故里长安这群人一样，都是仙风道骨的样子，充斥着仙气。
可是阿真那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却再也不可能会睁开。
我颤抖的双手，一点点替她换上那身干净的衣服。
168、阿真的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