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云卿嫁入霍家之前，早就有了身孕，我以为那是蔺以远的孩子，借着这个，要挟了蔺家这么多年，可没有想到，成也云卿，败也云卿。”霍老太太靠在那儿，眼底写满了绝望，她说我是谁的孩子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能被霍家所用，那就生的其所。
她这些年，拿着我来要挟蔺以远，可没想着，有朝一日，事情会败露地这样彻底。
蔺以远忍受这些年的威胁，在这一日彻彻底底地爆发出来，这后果，不是霍家所能承受的。
“蔺以远打了霍家一个措手不及，我霍家虽说无后，可终究还有旁系。”霍老太太低声道，可她没有想过，蔺以远那么那么地狠心。
所有的证据提交给灵调，霍老太太就这样入了监狱。
“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不给我。”
霍老太太很是悲伤，可是那又如何，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换做是谁，被人威胁，心爱之人生的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霍老太太如今这般，全然是咎由自取，可是……我也很清楚，蔺以远蔺家已经无所惧怕了，唯一的被人拿捏在手心里的把柄还是虚构的，唯一爱过的人，却不是深爱他。
这叫蔺以远的面子，放在何处。
“谢谢你的坦诚。”我轻声道，“但是如果你想我因为蔺以远而害怕，那你就错了。”
经历过冥界这一遭，我的眼界开了，心胸也没有以前狭隘了，以前局限于生死，如今却是看淡一切，就算蔺以远对我生了杀机，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蔺以远狗急跳墙？这些年来受的屈辱可不少呢，他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忍受这样的痛苦。”
“这是蔺家的事情，蔺以远的事情，暂且不需要我来思量。”我低声道。
霍老太太笑了，她说媛媛呐，媛媛，早前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是因为一个男人看淡了红尘？
“你是雪族之后，我早该想到的，那年童家把你母亲关起来，我就该怀疑，那个忽然出现，长相奇特的男人，不该属于这片大陆才是。”霍老太太说自己觉悟地太晚，才被童云卿玩弄在手掌心里。
我笑了，与她隔了一扇门：“难道，霍老夫人，就真的不信报应？”
许久的沉默，我们都没有说话，紧接着便听到霍老夫人的笑，那笑声才是真的放浪形骸，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
“报应？如果真有报应，也该报应在童云卿的身上。”
霍老太太笑得那样的夸张，我未曾接话，我与她之间，已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想见我，不过是想看看，我听到霍家是被蔺以远灭的会作何感想，也不过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慌乱。
可是她错了，纵使蔺以远要杀我，那又如何。
门被重重地关上，又是这个地方，灵调的格局不大，四处的一景一物，都是那样熟悉。
孙庭生在门外等我：“都说过了？”
“蔺家怎么突然生了这个念头，是知道我不是蔺以远的孩子吗？”我轻声道，孙庭生摇头，说这是上峰的意思，蔺家也不过是一步棋子，霍家锋芒太过，总是要稍稍替它敛了。
我愣在那儿，却不知道该怎么来接这个话，我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你心底清楚就好，只是这几天，怕是要让你留在灵调了。”
“嗯？”
“蔺以远的事情，终究棘手，上峰有意纵容蔺家，我怕蔺以远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孙庭生眼底闪过意思愧疚，我倒是不觉得自己魅力那样大，能镇得住孙庭生，不过是看在将离的面子上，与我这般说而已。
我笑笑：“不怕。”
我在赌，赌母亲在蔺以远心底的地位，是真的如霍老太太说的那样，我或许有生命之危，又或者说，蔺以远不会对我动手，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算是帮我整理霍家这些年的证据，怎么样？”孙庭生都这样说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拂了他的意思，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我点头，经由我手的所有霍家的证据，我全部都看了一遍，照孙庭生的意思，我毕竟在这个家里成长，有些事情是该清楚。
当我看着那一条条血淋淋的罪证，想起父亲生前在世的时候跟我说得那些话，想起那一年我跟他去看异人，他说过霍家断然不会做那等把人养成怪物，给人欣赏的事儿。
可是如今，霍家做了那么多不把人当人的事儿，为什么又要去开脱呢？
我眯着眸子，孙庭生站在我身旁：“这就受不了了？”
“并非受不了，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罢了，原来一个人要装，也能装得那么自然。”
“你说将离？”
我摇头，却再也没有说话。
156、往事（6）[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