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端坐在那儿，虽说依旧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可是多少能从他的眉目之间看出一丝丝的坚毅。
“你跟我进来。”二叔公低声道，帘幔之后，是童家的祠堂，只有家主可以进去的地儿，可是二叔公却喊我进，我愣了一下，舅舅点头，我便跟着他进去。
里头漆黑地很，光线昏暗，二叔公拉了墙壁上的灯线，吧嗒一下，点灯打开，光芒略微有些刺眼，我愣了一下，一屋子的旧物，我的视线落在墙角边的那一身凤冠霞帔上。
“云若要坐稳童家家主的位子，没有你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叔公说笑了。”我轻声道，我有什么能耐，能帮得了舅舅，这会儿顶多是在这里，借着将离撑撑场子。
二叔公咳嗽了一阵子，面色有些异样：“你知道，关于希斯的消息，我从何处得来的？”
二叔公眯着眸子，视线与我一样，落在那破旧的凤冠霞帔上。
我摇头。
“是席明睿，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说是帮助童家度过一次危机，希斯蠢蠢欲动，早就想着兼并童家，将那秘术为他所用。”二叔公压低嗓音，他说便是这席明睿，是他喊我进来的缘由。
“不管怎么样，母亲跟席明睿算是旧相识，可我所知，母亲所爱之人，并非席明睿。”我轻声道，去看二叔公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站在那儿，盯着我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因何而知？”二叔公问我，是希斯跟我说得，其实是真是假，我并不清楚，只是私心里觉得，席明睿兴许爱过我母亲，但是母亲，这一生，爱得人不是他。
“如果母亲真的爱席明睿，他们有的是办法逃离，而不是选择嫁给霍家人。”我压低嗓音，“而且，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前，其实是有了身孕。”
二叔公脸色煞白煞白，他让我不要乱说话。
“我清楚得很，霍家只是接盘之人，涉及双方的利益，我总想不明白。外婆总是说我，因着我的缘由，害死了我的母亲，后来我多少听我祖母提起，霍家有这样的习俗。”
霍家给我母亲用药，为的就是我这个阴命女，可我思来想去，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二叔公朗声笑道：“你说得没错，你不是霍家的女儿，也绝对不是席明睿的女儿。”
“那我是谁？”我轻声道，“母亲她爱得人，究竟是谁？是谁负了她？这一身凤冠霞帔，若是为自己而制，她早该穿着去霍家，可是她没有。”
“媛媛，你怎么偏生这样聪颖。”二叔公压低嗓音，他说这会儿倒是想我笨拙一些，起码也不会把真相，那么血淋淋的曝露在外头。
我摇头：“不，不是我残忍，二叔公，你很清楚，我被霍家赶出来，如果我奶奶真的想要一个阴命女，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她几番试探与我，甚至不惜用我的性命作为赌咒。”
我才知道，奶奶知道她要的答案，也是她这些年来的困惑。
“你母亲嫁入霍家，的确未曾过过好日子，你奶奶强势，你母亲同样，你父母只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二叔公轻声道，“我这么说，你该明白的。”
我点头，关于母亲的事情，忽而就这么昭然若揭，摆在我的面前，那般赤果，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来接这话。
二叔公低声道：“媛媛，我的意思很明确，关于你母亲的过往，还请你，到此为止。”
“怎么可以？”我讶异，我总以为二叔公会说什么，可没想到把我喊进来，却是为了叫我终止调查我母亲的事情，“是不是席明睿，您与席明睿难不成拿我母亲作为筹码？”
“席明睿不是凶手。”二叔公轻声道，那般笃定，他盯着我看，“说起云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二叔公跟我说我母亲小的时候，被家族赋予众望，正是童家转型之际，也是怕生了变故，才处处限制我的母亲，得亏母亲小时候安静，脾气也很温和。
“可是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云卿的性子，把一个养在闺阁之中的姑娘，彻底变成了一个心在外的小野猴。”二叔公低声道，跟我说起往事。
那是入童家学本事的人，也是被他亲自带进门的少年。
“念舒来童家的时候，刚巧十八岁，人生的俊朗，长得人高马大的，不爱跟其他人说话，只喜欢静静地跟在云卿的身后，早前还好，跟得久了，云卿也觉得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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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红衣当配白裳（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