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差一头。
刘皇贵妃眼中掠过得意,道:“椒房殿说什么了不成?”
总管哀叹一声,“能说什么呢,东西送过去用不用还是两回事呢,真要用了还好,又没说喜不喜欢用不用,齐嬷嬷还板着脸给奴才甩脸子,奴才可是受了不小的气呢。”
“人家毕竟是皇后,咱们都是奴才,哪里能叫她看上眼呢?”刘皇贵妃似笑非笑。
总管神色一肃,“奴才是奴才,可皇贵妃娘娘可是宫主子,陛下钦定的,那怎么能一样呢?”
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会说话,但说得这么直白动听刘皇贵妃也是极少碰到的,可见这总管分明就是想趁机攀附她。
想趁机攀附她的人很多,内务府总管虽是宦官,身份却不算低,统领着后宫的太监宫女呢。
刘皇贵妃心下暗忖,能叫他这么明白地站位,若不是皇后彻底失势,那便是……那位被夺了权,这段日子心情不爽,保不齐身体也出问题了。
她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又寒暄几句,便给了赏银让他走了。
椒房殿。
一坛好酒摆在一边,皇后嗅着合宫药味胃海翻涌,着实有些吃不下东西,但她已经两顿未曾用膳了。
齐嬷嬷急得没法子,“皇后娘娘,您勉强吃些,这么熬下去,身体可熬不住啊。”
她哪里不知道熬不住呢?只是司马岳手上,宫外丞相又查案陷了瓶颈,她听在心里实在焦灼,如何把持得住?
不是不想吃,是实在吃不下。
齐嬷嬷无奈,目光忽然放在了那坛子酒上,“娘娘,陛下赐的酒,您要不还是尝尝?听说可以补气养生的。”
皇后皱眉,“我不想喝。”
“总归是御赐的,”齐嬷嬷劝道,“而且那杜三思虽说没什么用,但酿酒也是不错的,不定开开胃也有好处呢?娘娘,您可一定要为三殿下保重身体啊。”
三殿下,司马岳,她的儿子。
皇后叹了口气,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到底还是松了口。
“试试吧。”
齐嬷嬷心下一松,立刻叫人准备饭菜,又道了一杯酒、一杯温水放在桌子上,扶着皇后入座。
桌子上都是些清淡的食物,如今宫中娘娘主子们都十分喜欢酸甜苦辣重味的,或许是因为天气还不暖,杜三思想出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味道最是容易让人食欲大开。
齐嬷嬷本来也想给皇后换上一些辣味,可又怕皇后不习惯,便有些踌躇。
皇后吃了两筷子青菜,端起酒来,酒水清凉,琥珀之色,看着晶莹剔透。
皇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尝了一口,有些辛辣,她下意识夹了一筷子豆腐压了压舌、尖的辣意,却品摸出余甘微涩来,便又吃了块蒸鱼。
齐嬷嬷不作声,静静伺候。
皇后勉力吃了几口菜,一两口酒是喝不出什么的,但喝了一杯后,竟觉身体暖和起来,从丹田处腾上一片热气,不知不觉竟克化了半碗米饭,顿时有些惊喜。
“这物果真如此好?”齐嬷嬷暗忖,看来以后可用得。
皇后虽不喜欢宸王府那一堆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这酒的确有些开胃,还叫她精神都好了几分。
她不知道,就连太医院的人都不知道,这酒里加了什么。
茯苓、牡蛎、干姜、人参,又有防风桂心、白术,并上鹿茸、红枣加枸杞,两三次熬制之后再过蒸馏,药味虽沉,纵查也都是好物,寻常人吃了也会觉得耳聪目明、驱寒开胃、养精补血。
杜三思将酒曲药方经过几次删减,又翻找医书,用相似的药草气息代替了当中的钟乳、附子、栝楼根,再经过白酒那辛辣的酒气一冲,旁人嗅着古怪,可吃了却能解闷消寒。
杜三思不曾给它取名,因为它早已有了自己的名字——五石散。
可它又不全是五石散,它的药材中有了改动,便不至于伤身乏体,不会上瘾,也不会杀生。
于正常人而言,它就是大补之酒。
杜三思不曾小觑古时候的太医们,也不敢小觑,她只是隐瞒了一些副作用而已。
当酒水被载出宸王府的时候,杜三思倚在门边,从头到脚都在战栗。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她从没想过,像她这样怯懦的人,有一天,竟然也会做这种事,这种……
可怕的事。
她恍恍惚惚回到院子里,见到段三郎的刹那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是豁尽全身力气才终于镇定了下来。
她必须要镇定下来。
她也终于镇定了下来。
打发走了段三郎,杜三思借口说累,转而回了屋中,青天白日间,蒙上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睡得段三郎差点给她叫了御医。
她醒来的时候,杜旦旦正守在身边,忧虑无比地盯着她。
杜三思默了默,伸手一个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他们人呢?”
“哥哥去酒楼了,有人闹事,那两个也跟着去了,我不放心,留在这里守着。”
杜旦旦顿了下,又道:“姐姐你方才……说梦话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石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