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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姑娘会的一手好厨事，辅料用得大胆，”司马青跪坐于他左手边，压低声音道，“倒是味道更多了，御膳房的大师傅也很喜欢。”
段三郎拿起筷子，暗暗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就不经同意将我家娘子的菜谱交给了御膳房？
不觉段三郎心中所想，反正司马青见他吃饭听挺干脆的，声音不大，动作优雅，倒是没有在临安市见过的那散漫样子，微微一笑。
食不言寝不语。
三人安安静静地吃饭，饭毕后放下筷子，撤了饭桌，司马长风忽然开口，“从明日开始，你就在宫里养伤，没事不要出去了。”
风头正盛，此刻的确不适合出去。
何况司马岳恐怕现在怒意正炙，凭他那不管不顾的性子，或许会暗中段三郎下手也无可知。
外面不安全。
此事，司马青已经托洛青梅转告过，但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就似乎有另一层意思了。
像是要把人软禁。
段三郎脸色更加不好看，嘴唇动了动，愣是说不出领旨谢恩的话。
“……儿臣知道。”
“至于段久，朕明日会派羽林卫送他回临安，”司马长风漠然地盯着他，“你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
殿中一静，段三郎倏然抬头，情绪骤然翻涌，就要开口，却被司马青抢言道：“如此也好，段大人遗体不能放置太久，其身后事儿臣会派遣礼部官员亲自打理。”
段三郎眼底泛红，“……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你若今日听朕的话不惹事，留他几日也无妨。”
段三郎呼吸一滞。
司马青福临心至，忽地有些明白天子动怒的理由。
今日段三郎先是去看了段久，而后才出发前往三皇子府，如此看来，段三郎今日的举动，多多少少有受到段久刺激才会酿成的后果。
这说明段三郎始终是将段久当成至亲对待，故此才会阳奉阴违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其间亲疏有别，可见一斑。
虽然众人讳莫如深，但天子占有臣子之妻、还有了个私生皇子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段久一直存在于段三郎的眼下，段三郎就永远不可能融入皇室，对天子而言也是一根肉中刺。
今日不过是巧合，但谁能保证，来日段三郎不会真的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把人放远了，日久年深，感情自然就淡了。
此事涉及皇家颜面，天子之名誉，便是西晋的名誉……
司马青目光一闪，心里忽然有了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莫非父皇在吃醋？
他狐疑地看向司马长风，却只看见天子面若冷霜，威严而无情，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顿觉自己好笑。
怎么可能呢？父皇与三郎才见面不到三日，他不过是在乎自己的颜面而已。
“将近年关，朝中事务繁杂，今岁冬季漫长，积雪过厚易生水货。故此元旦释假可延长至二十日，青儿记得同礼部筹备一下来年的水事，令新任户部尚书预备好赈灾银……”
司马长风絮絮叨叨又说了些话，最后惫懒地闭上眼。
“还有，你查出的那批贿赂蠹虫想必积蓄甚丰，倒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若有多余的，记得往朕小金库里放个三五成。”
段三郎脸色蓦地古怪了一下。
“儿臣明白了，父皇。”司马青倒是习以为常。
离开麒麟宫，走进昏暗的雪天，段三郎有意放慢了速度，慢吞吞跟在司马青身后。
颀长的青年忽然停步，抬手挥退左右，转过身来看他，神色严肃。
然而四目相对，彼此却又是无话可说。
段三郎警惕而陌生地看着他，对方才来替自己解围的人毫无笑脸。
司马青本准备了一腹稿的劝导或是训斥，此时此刻都吐不出来。
“有事吗？”许久，段三郎却先开口，“没事我走了。”
他没有要等司马青回答的意思，直接抬步离开，错身而过的瞬间，司马青忽地叹道：“今日是意外，下次遇到麻烦，不要直接找羽林卫。”
段三郎头也没回，脚步微顿，“你身边也有寒剑，他不是羽林卫？”
“他只是在羽林卫挂职，其实还是我的府兵。”司马青沉声。
“原来是皇帝给你培养的禁军统领，”段三郎听明白了，“所以等你继位之后，你的亲兵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执掌羽林卫？”
司马青皱眉，“三郎，慎言。”
段三郎嗤笑，提步离开。
寒剑走上前，“太子殿下，七殿下对你颇有怨气。”
“有怨气是好事，没有怨气才危险。”
他对司马岳倒是没有怨气，却当着大庭广众差点被人给吓死了。
寒剑心下悻悻，非常认同。
段三郎心里憋闷，回到云泽宫里也不见好脸色，吓得宫女们都不敢靠近。
“七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呀？宣华都想睡觉了。”
段三郎足下一顿。
第九十四章 父皇因何动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