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她一样茫然的屈指可数,大多数人,都隐、晦地将视线投向了那寥寥无几的“岳派”人马。
排除皇亲国戚,满朝文武还有很多人也是“岳派”。
可司马岳自己落难,立刻将自己的支、持者甩手不管,今日之后,岳派人马……还会那么忠心,那么多吗?
好个段三郎,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妙!
更妙的是,在这个时候,他没有被击溃,没有被怒火与情绪控制,居然还能想到这一招!
果然,他就是皇室血脉,甚至可以说,是迄今为止,跟司马长风无论从面貌还是性格上,都如出一辙的皇子!
若是时间倒退十年,而段三郎又生在皇宫,太子之位未必就是司马青的。
若是时间再倒退二十年,司马长风跟段三郎被称为双胞胎都不为过。
也庆幸,时间没有倒退。
就在现在,段三郎嘴角上扬,凤眸饱含诡异,笑容邪、魅而惊悚,令司马长风都不禁叹服。
可惜这孩子,怎么不是长在皇宫呢?
不过,也庆幸这孩子,不是长在皇宫。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段三郎与司马岳,瞳孔深处,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翻涌又沉淀。
段三郎又问:“王潮狗仗人势,三哥,七弟真的太生气了,你能帮我惩罚他吗?”
“什么?”司马岳一愣,“我,惩罚他?”
“他毕竟是三哥的人,此人欺骗三哥,乃是欺主恶仆,三哥必然心中气愤,因此三哥也该教训教训他才是。”
什么意思?段三郎到底在搞什么鬼?
司马岳正大惑不解,谁想段三郎忽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带着他往王潮面前一跪,将那竖直点满包刺的荆条往他手里一塞。
“你干什么?你、嘶!”
司马岳瞳孔骤缩,段三郎竟然将握住他的手,将那荆条用力一掰,如绳索般套在了王潮脖子上,死死勒住!
“如此恶仆,不杀何为?三哥还等什么?杀了他!”
段三郎声声催促,动作极快,在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将司马岳怼到王潮眼前,手上青筋暴起,荆条崩断,却藕断丝连,瞬间将王潮的脖子勒得变形!
王潮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惊惧的恐怖声音,像是棺材里还未断气的老人,形容狰狞,犹如恶鬼。
司马岳猝不及防,王潮那双充满着惊惧、阴郁、憎恨、仇怨、不甘、杀意、恶毒、痛苦的眼睛就那么直接凑近他眼前,他的心像是被谁瞬间攥住。
段三郎力气极大,动作凶猛悍利,如同噬咬猎物喉咙的野兽。
只听咔的一声,王潮瞳孔一散,甚至来不及剧烈挣扎、苟延残喘,脖子骤然断裂,鲜血如涌,王潮喷出一口鲜血,更多的血又从七窍流出来……
一股尿臊味从王潮膝下传来,水渍濡、湿了司马岳的白色绸袍。
司马岳被鲜血喷了个正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炸开,冷汗瞬间浸湿全身,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牙齿轻轻打颤,恐惧与愤怒一拥而上,“放开!放开!”
“放开什么?这个恶仆险些害得三哥身败名裂,三哥难道就不生气吗?我在帮你报仇啊,这不是你最喜欢干的吗?”
“记住他的眼睛!记住他的死相!这就是仇恨的眼睛,记住了!每一天都不要忘记,因为每一天,他都会来找你!记住了!以后你才不会再次‘御下不严!你记住了!”
“段三郎!”
司马岳恼羞成怒,想要避开王潮扭曲的脖子,却浑身僵硬,下巴被段三郎死死钳制。
“拉开他们!”
不知是谁一声暴喝,一群看不清脸的人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扯开三个人,司马岳身体一松,战栗地往后倒去。
荆条染血,夹在王潮脖子上。
七窍流血的尸体竟然奇异地保持了跪坐的姿势,直勾勾地凝视着前方。
司马岳嘴角发颤,呼吸越来越急,倏地,眼前一黑,摊倒在地。
有人冲上来掐他人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惊慌地睁开眼睛。
羽林卫拖着王潮离开,是有意也是无意,竟让王潮的脸依旧对着他,让司马岳如坠冰窖。
满殿皇亲、诸般国戚,早已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惊得毛骨悚然。
再看向段三郎的时候,眼中已然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复杂与忌惮。
唯有杜三思,毫不犹豫地跑向了他,用力抱住他的胳膊。
没有人说话。
可死寂般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后知后觉的人开始急促呼吸,角落里有人呕吐昏厥,宸星殿一片大乱。
司马岳瞪大了眼睛,被人拽着手臂拖了起来,倏地听见一个声音。
“三哥,”恶魔般的轻语传开,段三郎同样染血的脸上勾出一个幽深的笑容来,“你我是兄弟,三哥今日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以后,弟弟我会经常去看望三哥的。”
“三哥,弟弟会很关心、很关心你的。”
杜三思身体一颤,声音哽咽,“三郎!求你了,不要这样!”
不要被逼疯,不要为了这个一个败类而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不要被仇恨染黑,不要……
然而话已出口,莫说旁人,就连司马长风,都忍不住心下一凉。
司马岳更是如受雷击,身体一颤,气血顿涌,“噗”的一声,口吐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倒下之前,前所未有的悔意油然而生。
他到底,给自己树立了什么样的敌人?
这场接风宴,就像这个寒冷冗长的冬季一样,注定会成为西晋历史上最难以忽视的一页……
第八十六章 记住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