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户部尚书都没想到他会甩脱责任甩得这么彻底。
周庆脑子一轰,踉跄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你——唔!”
“周庆!”寒剑一把捂住他的嘴,脸色铁青,“想想周林,他还有伤!”
周庆牙齿咬得呲呲作响,满脸杀意。
妖人!此等妖人!该杀!该杀!
“陛下!”然而寒剑能够按住周庆,却按不住其他的羽林卫,“羽林卫同袍尽忠职守,末将等恳请陛下还他们一个公道,莫要寒了羽林卫的心!”
范云身为礼部尚书,更是没见过这么荒谬颠倒得明目张胆的事,仗着自己是皇子,就能如此嚣张了吗?
那结党营私、买官卖官、欺压百姓所造成的民愤民怨,羽林卫三百条人命难道对他来说就不值一提吗?
他的认罪之中,可有一条是为这些人而忏悔?
没有!
一条都没有!
“陛下,段久为临安父母官,乃是有功之臣,功臣罹难,岂能轻易被人揭过?!”
此话形同威胁,可见他们已经气到了什么程度。
与之相比,段三郎的平静几乎可以称得上诡异了。
司马长风微微皱眉,英俊的面上意味不明,凤眸扫过段三郎,缓缓落在了司马岳身上。
司马岳不怕段三郎,但对上司马长风,却还是忍不住心惊。
他走这一步,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段三郎活着回来了,而且周林居然也活着回来了!
他们怎么不死?他司马岳是西晋最尊贵的皇子,死在他的手下是何等荣耀?他们竟然敢不死!
他们没死,自己就要遭殃。
若不是皇后派人及时通知他应变请罪,幕僚又早就做好了请罪的准备,他才能反应及时。
否则的话,他现在恐怕还在府里等消息,等羽林卫真的派人来拿他进宫的话,那结果才是最糟糕的。
想到这里,他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惶恐后悔,紧张地看向皇帝。
父皇素来最宠爱他,他不信,父皇会因为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私生子就要算他的账!
而且皇后还派人告诉他,只要自己主动请罪,陛下一定会重拿轻放,他不知道皇后为何如此笃定,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在司马长风心中,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砰!
司马岳心脏骤停,瞪大了眼睛。
司马长风竟突然拍案而起,愠怒沉声,“身为皇子,屡犯过错!往日你小打小闹胡作非为朕都忍了,以为你长大了就能懂事,没想到你越来越出格!”
咯噔一声,司马岳脸色煞白,背后的荆条忽然间变得沉重刺骨起来。
司马长风的眼中有怒意,切切实实、真正的怒意。
“父皇,儿臣知错!”司马岳惶恐地低下头,忍不住轻轻颤抖。
难道,父皇真的要发落自己?
难道,皇帝真的要发落他最宠爱的儿子?
众人也惊疑不定地看了过去,唯有段三郎,稳如泰山。
司马青却是心下一沉。
他虽对自己的父亲说不上十分了解,可司马长风重拿轻放的方式却是见过的,他如果真的要收拾一个人,断然不可能拍案而起,而是冷静地叫来羽林卫,将人打入大理寺监牢。
难道,父皇果真这么喜欢司马岳?群臣激愤、兄弟阋墙、私调国卫、证据确凿都不能让他心生杀意?
都是儿子,为何司马岳就这么不同?
司马青素来稳重,但此时此刻,却难掩心中的嫉妒与失望。
他已然看到了结局,暗叹口气,愧疚地看了眼段三郎,而后开始细细思量着殿上发生的一切,回忆着司马岳方才的所言所行。
……
“维护皇室尊严”,难道,是因为这个理由?父皇不想将事情闹大,让天下人看笑话?
“够了!”司马长风平静而愤怒地看着司马岳,“朕对你太失望了,你犯下如此大错,朕若不罚,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国之功臣?”
“既今日起,废黜司马岳皇室子弟身份,禁足府中思过!”
如此大罪,羽林卫必然恨之滔天,只是禁足思过?这跟保护有什么区别?
哈。
“陛下!”范云大不解,天子从不昏庸,可为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维护司马岳?
“儿臣多谢父皇!”司马岳抢话叩头,柳暗花明,母后说得果然没错,司马岳喜出望外,面上随即划过冷意。
不过是废黜而已,等风头一过,再让母后将他提回来就是。
想到这里,他缓缓抬头,看向了段三郎,温和而恶意地叹道:“小七,为兄实在对不起你啊,你放心,以后为兄一定好好改过……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妈的!
杜三思勃然大怒,你特么以为你还有以后?回头三郎就会想办法弄死你!
她怒上眉梢,旁边的段三郎却突然站了起来,嘶哑地笑了一声。
“三哥说得没错,你我是兄弟,不谈这些。三哥既然已经知错,身为兄弟,我也该谅解你才是,我能问你两句话吗?”
此话一出,宸星殿蓦然死寂。
司马长风也愣了,“你……”
段三郎轻理袖口,面容晦暗,“儿臣流落在外十八年,还是第一次回家呢。您一定不忍心拒绝我,是不是……父皇?”
司马岳瞳孔一缩,蓦地对上段三郎的眼,却被那眼中的凶狠与冰冷骇得从头凉到了脚。
一个的想法忽闪而过——
他要杀我!
第八十五章 他要杀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