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所在。
周旦旦死死压抑着喉咙里的尖叫和满心恐惧,望着那棵槐树,脚肚子直抽。
那树上挂了一个人。
是张大!
张大被一根树藤勒住脖子,眼球爆出,嘴里全是血,上吐下泻简直恶心至极,整个人还在不停挣扎,没过一会儿,就再没了动静。
而在那树下,破了头的王婶既恐慌又谄媚,不曾抬头去看张大的结局,只对着槐树下的两个男人点头哈腰。
“这、这位爷,我、我可以走了吧?”
王婶欲哭无泪,这绑架杀人的事也不是她愿意做的啊!
谁知道这两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端端的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扣押了她的儿子丈夫,硬是要他找张大去劫持杜三郎?
没想到人都已经劫持过来了,这两个男人却突然要杀人灭口!
王婶浑身发凉,恐怕自己已经难逃死劫,没想到,这两个男人居然还给了她一个机会。
“等会我们会收拾张大的尸体,你只要做一件事,”一个男人阴沉地命令道,“利用杜三思,将段衙内引到旁边的竹林,你做得到就可以带着你的丈夫儿子离开,做不到……我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去地狱团聚!”
男人杀机凛然,神色冷漠,绝不是在说笑。
王婶登时腿软了,绝望地跪倒在地,“大老爷饶命,我家都是世代的良民,不曾做过这杀人放火的勾当啊!段衙内可是府尹大人的儿子,这、这不是要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吗?!”
他们竟是要对付段三郎!
王婶肝胆皆惧,惊恐万分,段衙内要是出了事,她哪里跑得了啊?!而且……而且这两个人还杀了张大!谁知道会不会真的放过她?!
她觉得这是好生奇怪,这两个男人干嘛要拐弯抹角找她和张大从中作梗?看着两个人还会功夫,不能直接找人去吗?
弄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可不就是要她和张大背锅?
如今张大先被弄死了,恐怕……恐怕等他们事成之后,自己也要“畏罪自杀”?!
不得不说,王婶虽然市侩,却还算有几分小聪明,因此死活都不愿意干这事。
王婶哀哀苦求,另一个男人听得烦了,一脚踹在她胸口,“再吵吵,老子现在就去杀了你儿子!”
“不!”王婶慌了,“别杀我儿子,我、我……”
男人冷笑,“你要是听话,你丈夫儿子还都能活,你要是再敢推三阻四,就等着给你家人收尸吧!”
周旦旦没听懂这些话,也没想明白,这几个人不是抓了姐姐吗?怎么却要提起段衙内?
他们到底是要对付谁?是段衙内吗?姐姐只是个诱饵?
就因为衙内对姐姐好吗?
周旦旦擦掉眼泪,用力咬了下胳膊,深吸口气,还是不动。
只见到那妇人痛哭流涕,最后还是点了头,男人丢给她一把匕首,不再理会。
王婶凄惨的脸上又是不忿又是害怕,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走了庙里面去了。
“都是你这个祸害!”王婶怨恨的声音从庙里传来,扭曲入耳,“你个贱人!老娘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个扫把星!瘟神!”
“啊……别打……唔,救命……救……”
是姐姐!
是姐姐的声音!
周旦旦脸上青筋跳动,可腿脚却被张大那尸体吓得难以动弹。两个男人将张大放下来,那摇摆晃动的那人被他像狗一样拖到路边,狰狞疑惑的面孔将他生命最后的情绪定格。
张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分明是王婶说的,只要将人带出来,就能拿钱脱身,不是吗?
可现在,王婶也脱不了身了。
她将所有对男人们的愤怒不甘、对死亡的恐惧疯狂都激烈粗暴地发泄在了杜三思身上。
杜三思是直接被痛醒的,有谁揪着她的头发给了她好几个巴掌,又把她的头往墙上撞,用脚踹她的肚子、胸口……
她吐了好几口血,全身上下都在痉挛,痛得几乎失去意识。她下意识将身体缩成了一团,眼泪和鼻血一齐往外流,嘴巴里有股浓厚的铁锈腥味,嘴里无意识地发出惨叫。
“别打了……啊!救命……救……小反派……”
“救命!”王婶凶神恶煞地踩她胳膊,“老娘都要死了,你还想谁救你的命?!狗娘养的,你当初怎么就不跟你娘一起死了算了?害得老娘也要给你陪葬!小贱人……”
好痛。
杜三思痛到想死,可这句本瘦弱的身体这个时候却坚韧地叫她无奈,她连昏过去都没有办法。
突然。
门外马声嘶鸣,段三郎的声音像是九天之上砸下来,瞬间将王婶砸蒙了!
“杜三思!”
王婶一呆,知道已没退路,突然将杜三思抓起来,抽出一边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三——”
“都别动!谁敢靠近,我就、就杀了她!”
蓦然转身,段三郎面上带着无尽寒霜站在红娘庙前,目光阴鸷,朱砂绝艳,像是要屠戮世间的妖魔。
杜三思艰难地睁开眼睛,满脸是血地看向来人,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滑落。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小反派了,她张了张嘴,却呕出一口鲜血,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肚子里。
真的,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帅的反派。
第二十八章 金蝉脱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