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紫暮话音刚落,便见边围的人群忽然一阵喧闹,全部朝着一个方向靠拢过去,随后又既有秩序地让出道来。
人群让开的小道上,远远地,一顶华丽高贵的轿子缓缓逼近,最后在紫暮身前停了下来。
轿子下压,里头出来一位身穿大红官袍的女官。
女官头顶黑色乌纱帽,身正腰直,气宇非凡,五官小巧精致,一双黑眉却又英气逼人。
见到紫暮,她微微点了个头,便径直走入了那临时的公审堂。身后的人忙不迭地簇拥而上,随行的衙役们则井然有序地分列两旁站立。
上官诗晏凛然拍响桌上的惊堂木,高呼一声:“升堂!”
两旁的衙役们不停地以手中的棍子点着地高呼:“威——武——”
泗水村的村民们被这样的阵仗惊得肃然起敬,大气也不敢出。紫暮却面露欣慰之色,领着程青便入了堂。
未等上官诗晏开口询问,紫暮便率先递出手中的状告纸。
一旁的师爷毕恭毕敬地将那状纸递给上官诗晏,上官诗晏看得半晌,便忍不住拍响了惊堂木怒喝:“岂有此理!带犯人李木。”
李木,即是麻鞭儿。
那麻鞭儿被人压上堂来时,仍在奋力挣扎,口出狂言道:“放开老子,老子自己会走,少对老子动手动脚的!”
走到堂上来,只一味地恶狠狠地盯着一旁的程青和紫暮看,恨不得用眼珠子将他们活剐了。
程青只觉得被那目光盯得?得慌,不由地往紫暮身边靠了靠,这一下,麻鞭儿更是不屑地弯了嘴角,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就这么一个小娘们儿,也敢跟他叫板。
至于他身边那个小白脸……他木屑的目光移向紫暮,却冷不防被对方清冷沉郁的目光回视地乱了心神。
那目光太冷,且太过于犀利,像是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看得透彻一般,只等着他自投罗网的模样。
麻鞭儿当下便移开眼睛啐了一口,“晦气!”
堂上的上官诗晏却是按捺不住地拍响了惊堂木:“李木,你谋杀同村陈正斌,致使对方溺死于你家后院池塘,你可知罪?”
“哟,这话怎么说的?”李木惊呼一声,吊儿郎当地吹了吹垂在眼前的乱发,神情颇无赖道:“大人这无凭无据的,上来就说我李木杀了人,就算您是官老爷,也没有这样审案的吧?”
上官诗晏当即冷哼,拿起手中写得清清楚楚的状纸,“这状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本官劝你还是早点认罪,还能让你免去写皮肉之苦,不然……”
“大人!”
程青忽然站了出来,鼓起勇气直视前方的上官诗晏道:“晚生有证据。”
“呈上来。”
上官诗晏话完,程青便掏出自己怀中的白瓷瓶放在漆盘里,待到传递到上官诗晏手中时,程青才不慌不忙地开始作解释:“大人,此瓶中的东西就是物证。”
上官诗晏颔首:“细细道来。”
程青依言作答:“晚生略懂些仵作的活计,探查过陈正斌的尸体状况,发现陈正斌是被人掐住脖颈摁在水里窒息而死,然后抛尸于泗水河边制造出溺死于泗水河的假象,好借此转移众人的视线。”
“而后,晚生又得以发现,陈正斌的溺液中所含的淤泥与麻鞭儿李木家后院的池塘里的淤泥别无二致。”
“再加上有其他人证作证,便知案发当日,是麻鞭儿李木摁着陈正斌的脖颈,将他的头摁进自家池塘里,使得陈正斌短时间溺死。”
“好。”上官诗晏了然,“带人证!”
此言一出,大堂上又被衙役压上来几个人,这几个人,村民们再熟悉不过,皆是平日里同麻鞭儿一起厮混的甲乙丙丁。
不消得上官诗晏开口,单单是紫暮那若有似无的冷淡视线的扫过,就令四人跪倒在地,和盘托出:“大人,大人明察,都是麻鞭儿看陈正斌不顺眼,下了狠手,小的们是冤枉的啊!”
这里面喊得最冤屈的,莫过于被紫暮单独谈过话的李三。
他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道:“小的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会掺和进这样的事,哪知,哪知那陈正斌就这样死了呢?”
上官诗晏听出话中音,当即敲响了惊堂木:“此话怎讲?”
李三又磕了个头,道:“大人,麻鞭儿这人素来不干好事,竟然连陈正斌喜欢的姑娘也不放过,人姑娘不从,竟然逼迫得人家最后生生上了吊。”
“陈正斌一只气闷,终于同麻鞭儿发生了口角。麻鞭儿气不过,让我们将那陈正斌倒束起来,在那池塘里灌他几口水,不怕他不听话。”
“哪知那陈正斌也是个不松口的,就这样气得麻鞭儿动了手。抓着陈正斌的头就往水里摁。可怜那陈正斌,没了心爱的姑娘又没了命,他还一直想要赚钱,娶那姑娘过门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发出惋惜之声,也同时愈加气愤李木的所作所为。
围观的村民们更是愤愤然高声喝道:“李木该死!李木该死!”
上官诗晏拍响惊堂木:“肃静!”
满堂寂静里,李木却仍旧贼心不死,“好一出千夫所指的戏码!”
“好好好,人证都是你们已经找好了的,我也没话可说。”那李木忽然狂妄地鼓起掌来,随即大放厥词,“可是这物证,可是实打实的。”
“我就不明白了,单凭溺液中的淤泥,怎么就能说是我家池塘的呢?泗水村临水而居,家家户户都有池塘,凭什么就说一定是我麻鞭儿家的池塘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泗水村的确家家户户都有池塘。
程青却率先笑了,“李木,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青忽然转向上官诗晏,“大人,泗水村家家户户都有池塘是不假,可是,唯有李木家的池塘是拿来养鱼的。于是,这池底的淤泥,自然不能与平常人家的淤泥相比较,更不能与泗水河里的淤泥相比较。”
“大人如若不信,派人随意取一家池塘的淤泥出来作对比,一试便知。”
“不必了。”上官诗晏立时下了决断,“这一点,想必李木是服气的。”
是的,甭说谁李木,就连围观的村民们都不禁为这一细节叫好。
放眼泗水村,说起来,养鱼的还真的只有李木一家。
从前他们不是没养过,而是无论怎么养,最后都会害了病,唯有李木家的鱼塘,能够养出肥大的鱼。
于是久而久之,村民们便也放弃了。所以,唯有李木家种桑树养鱼。其他的农家,都是靠别的营生。
这样说来,似乎巧合性也太高了,凭什么只有李木家的池塘可以养鱼?
一时间,村民们似乎有明白了些什么,愤骂声更加尖锐。
李木则是连最后的筹码都输的一干二净,只得认输:“好,我承认,是我杀了陈正斌,那又如何?谁叫他放不下一个女人?”
“那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他跟我抬杠叫板?我本来真的拿他当兄弟的,可是他却为了个女人跟我反目,杀了他也是活该!”
上官诗晏见事情水落石出,也不想再听李木在那里说些执迷不悟的话,当下扔了“斩”的号令牌在地上:“秋后处斩,先押下去!”
李木被衙役押送下去了。上官诗晏顺势要拍惊堂木退堂,却又见紫暮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还有一事。”
“何事?”上官诗晏蹙眉。
“官府库房失窃。”紫暮颔首,镇定自若道。
第三十九章 水落石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