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大人怎么能仅仅凭着她写的字就单方面定了我的罪呢?”
“如果单凭一个字就能断案,那么晚生写出一样的字来,大人又当如何?转而去定她的罪吗?”
说着,程青也在白纸上落下一字,交给侍从文官呈递给苏盈袖时,苏盈袖当即便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脸色。
不为别的,而是程青写出的字,与那经书上的字迹也是一样的。
两张白纸字迹,一张在左,一张在右。
如果不是已经界定好每一张字迹的出手者,恐怕没有人能分辨出哪张出自程青之手,哪张又出自那生员之手。
苏盈袖不禁面露难色。
堂下的众人也是一阵骚动。
这样的局面简直奇了,真假美猴王也不过如此。
正当满堂陷入迷惑之中,程青又镇定出声:“大人,晚生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盈袖急切探出身子问道。
程青眸子里亮光骤现,铿锵有力道:“赌!”
“赌?”
众人惊疑,这是什么办法?
“嗯,就是赌。”程青斩钉截铁道:“既然人事已尽,那么也只好听听天命了。”
“喂,那边那位,你敢不敢同我赌一赌?”
程青望着那挑食的生员,一脸吊儿郎当,随性自然。
“我朝本就有赌桌上论输赢的惯例,既然现在事态已经发展到如今这等辩无可辩的态势,不如,我们就赌一把如何?”
程青不无轻松地发问道。
“你疯了吗?”那生员当即变了脸色。“大人,这样恐怕不合……”
“我看行。”苏盈袖听也不听那生员的劝解,完全被程青这大胆的举动挑起了兴趣,“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真的错在她,你同她赌一赌又何妨?”
这句话,明显是对那生员说的。
那生员闻言,也不好再作推辞,脸色讪讪然,只得答应。
赌就赌,一半一半的事,她还就不信偏偏自己就是倒霉的那一方。
想到这,那生员鬼使神差就开了口:“赌就赌!”
程青当即就弯了嘴角,“好啊,不过这赌局还得由我来设。啊,就拿那本答卷赌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程青拿起那本经书,“既然事情是由这本经书而起,那么以这本经书结束也再合适不过了,大人觉得呢?”
“是这么个理。”苏盈袖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么就开始吧。”
“好。”程青朗声应答,当即便从那经书上撕下了一页。
众人具是一惊,一个武生率先出口斥道:“大胆,胆敢肆意毁坏应试卷纸!”
程青看也不看那武生一眼,只是转身望向苏盈袖,“大人?”
言语中的疑问让苏盈袖当下就挥了手,“无碍。”
程青微微点头,随即进行下一步动作。
直接把那原本填好的字扣下来。
众人看得又是一阵纷纷不平。
程青视若罔闻,径直把那填好字的一小块纸片高高举起,“那位同生,我且问你,这纸片扔进水里,其上的墨字是会消散还是……”
“当然是消散!”那生员立即回应道。
“哦,所以你赌这纸片上的字会消散是吗?”程青以防万一,又明确问了一遍。
“……是。”那生员明显在这进一步的发问中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好。”程青脆声道:“那我就赌这纸片上的字不会消散!”
话音一落,手中的墨字纸片已经飘飘摇摇落在了盛满清水的金盆里。
众人凑上前来察看,就连苏盈袖也不知何时来到了跟前。
然而那结果却是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按寻常的理来说,凡是墨字,入水即散。
可是……
那金盆中飘在水面上的墨字纸片竟然丝毫不受水的影响似的。
不,确切的说,是那墨字部分不受影响。
墨字周边的纸早已被水浸湿,唯独那字的地方完好无损。
一点也没有没水晕染的痕迹,似清荷出水,漾漾灵动。
众人皆对程青投去惊诧的目光。
那生员却早已吓得跌坐在地,一个劲地摇着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
苏盈袖慢慢收敛起惊诧,走出人群回到高堂之上,当即拍响惊堂木,“堂下犯生,可还有话要说?”
当然,此刻的犯生不再是针对程青,而是那挑事的生员。
奈何那生员已经吓傻了,跌坐在地上一个劲地摇头喃喃自语,根本无法回应苏盈袖的问话。
苏盈袖简直没眼再看,挥一挥手,让人将那生员带下去了。
程青则立在一旁啧啧感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害人必害己。
这考场诬陷的罪,应该是不会太轻的,也够那生员受的了。
只是……程青一阵苦思冥想,她好似并不认识这生员,为什么对方单单挑了今天这么个特殊日子的特殊时刻来找她茬呢?
“咳咳。”
一声轻咳唤回程青的神游。
回神望去,正看见高堂之上疑似脸红发窘的苏盈袖。
程青毫不避讳地直视过去,苏盈袖的脸愈加红了几分。
“好了,今日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好生歇息,明日再参加后面的应试。”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程青见好就收,也不想再多做为难。还顺势打了个官腔。
奈何明察秋毫四个字一出口,苏盈袖简直羞得恨不得当即挖个坑钻进去。
“晚生告辞。”
程青又是一个作揖,而后利落转身跨出了大门。
唉,考个试也不消停,真是命途多舛。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啊……
第十六章 考场危机机智化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