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来了,猛得钻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亲吻着苏琳的头发,双手紧紧抱着她,也跟着她流下了泪,大声地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割腕自杀?”
苏琳哭得更厉害了,双手把我抓的紧紧,泪水湿透了我的衣服,流进了我的心里。苏琳的妈妈哭着走出了病房,步伐缓慢沉重。
泪水落地的声音,在空空的病房里奏着伤心,痛不欲生的音乐。那一刻,我彷徨无助!
我几次追问,苏琳只摇着头,趴在我的肩膀,哭的伤心欲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个小时后,苏琳逐渐在我的肩头抽泣。渐渐地,我把苏琳缓缓推开,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怎么也找不到往日开心顽皮的影子。多的是难堪,憎恨,伤感,和泪花中的无助。
我替她擦了擦眼泪,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阿琳,什么事都会过去!你先躺下睡会儿!睡会儿一切就都好了!”
苏琳听后又抱着我哭了起来,声音已经沙哑,眼中已流不下再多的泪水。我一下将苏琳推开,将嘴贴上了她干涩的双唇,轻轻地吮吸,舌尖喂着我的湿润。
慢慢地,苏琳平静了,我将她托着放在了床上。双手握着她冰冷的手,亲了一下,说:“阿琳最听话!闭上眼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苏琳用力抓着我的手,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合上了,在我心中依然美丽的眼睛。
当苏琳呼吸平稳的时候,我轻轻挪出了手,用指尖拨了拨她额前凌乱的头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踮着步子向门口走去,开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睡着的苏琳。往日她活泼调皮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可现在她却那么安静,安静的令我有些害怕。
在关上门的刹那,我用力抹了一把脸,转身看见苏母坐在不远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我走了过去,叫了声“阿姨”。
苏母抬起来头,眼睛一样的红肿,急切地站起来问:“阿琳怎么样了?”
我扶着她坐下,说:“已经睡下了!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苏母又流下了泪,摇着头说:“冤孽!是我上辈子的孽缘啊!”
我抓着苏母的肩膀说:“究竟是怎么了?阿琳为什么会自杀?”我太担心苏琳的状况了,以至于有些激动。
苏母抬起泪眼,不在乎我的过分,说:“肖扬,你是真爱阿琳的,是吗?”
我说:“天地可鉴!诸神可鉴!人人可鉴!我爱阿琳永远不变!”
苏母对我点了点头,痛苦地说:“那我就如实告诉你,阿琳被……被强暴了!”
我恍如被雷击中了一样,脑袋一晕,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仿佛时间不再流逝,空间不再我眼前。苏母见状,急忙扶着我欲站起来,我说:“凶手?凶手是谁?”
苏母痛心疾首地说了几句话,但只有三个字真切清楚地钻进了我的听觉中:苏宗南。
我心里一颤,那天苏宗南恶狠狠的话语似乎飘进了我的耳朵:我不会让你们俩好过的!可他是苏琳的哥,虽然没有血缘,但他怎么会……
想着想着,我站起来跑出了医院。我要找苏宗南,我要拿刀子捅了他,不捅死他,也让他下半生再也找不成女人。
但我到哪里去找,他已经被苏母暴打出了家门。为了照顾家族的面子,为了维护苏琳的名誉,只能将家丑掩盖,来换取安宁,来换取低微的忍耐。
我疯狂地跑到了一个废旧工场的门前,大声地向着天空呐喊:“苏宗南!你不是人!有种玷污你妹妹的清白,怎么没种站到我的面前。我要杀了你!你出来啊!出来……”
可回应我的是寂静的厂房,是太阳炽热的光针,我的心好痛!
我颓废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光映射我的影子是那么矮小,那么没用。
如果我陪苏琳一起回家拿衣服,如果我把苏宗南找过我的事告诉她,如果……太多的如果之后,也许今天的苏琳就不会受伤害,受侵犯。而我没有让那么多的如果变成一件事实,我很后悔!
苏琳不会怪我,但我不会原谅自己。我带给了苏琳什么?又能带给苏琳什么?
也许只有从今以后,永远的呵护与陪伴,不离不弃!
我点了支烟,慢慢走回了医院。
再次进到病房里,苏琳的哭声仿佛还萦绕在我的耳旁,久久伤怀。抬头看到骆小琼拉着苏琳的手在说着什么。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不知道苏琳为什么住院了。本来想和苏琳道声别的,却意外地得知苏琳住院了,现在应该知道原因了。
我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骆小琼,感谢她暂时放弃离开和此时此刻对苏琳的安慰。我走到苏琳的跟前,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憔悴的神情,宛如凋谢的百合,美中含着忧伤。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映出了她一夜之间的悲惨。
我将手中提着的八宝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然后盛出一小碗,用汤匙盛了一点,移到苏琳的唇边,挤出一点笑容说:“阿琳,吃点吧!我用冰块凉过的,很爽口。尝尝!”
苏琳不说话,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无神地盯着我看,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没开口,倔强的小嘴紧闭着。
我又往她的嘴边挪了挪,说:“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你喂我八宝粥时候说过的话。你说:‘以后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要照顾我啊!我可不愿意再照顾你了!今天我就在照顾我的女朋友,可我的女朋友怎么不合作呢?”
苏琳的眼睛微微一闪,鼻尖缩了一下,说:“肖扬,我们分手吧!”
我托着碗的手一抖,绝没有想到顽皮调皮可爱惹人爱的苏琳,还有如此顽强的一面。或许她认为自己的身体不再属于我,或许她认为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再谈论爱情,或许她认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减少对她的爱,或许她认为失去贞节的女人不能拥有爱。但再多的或许,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回答:我爱苏琳!
当时我听到苏琳分手的话语,着实意外。旁边的骆小琼也是一惊,急忙抓了抓苏琳的手,给她示意。但我知道苏琳现在是最需要人陪的,分手也是她违心的选择。她以为分手是对我的负责,是对我的忠诚,而我却不能答应,绝不能!
于是我很平静地说:“阿琳!无论你要怎么,身体还是要紧的!先把这碗八宝粥吃下,好不好?”
苏琳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一行泪水滑过了眼角。抓着骆小琼的手紧攥着,无声的哽咽。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侯伟和熊俊每人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苏琳擦了擦泪水,转过了头。侯伟看见了骆小琼,微微点了一下头,我接过了他们的水果。
侯伟和苏琳不经常说话,没开过玩笑。他对着苏琳说:“听说你病了,我和熊俊来看看你。祝你早日康复!看见你躺在床上这样老实,还真不习惯!”说着向苏琳笑了笑。
苏琳也张开小嘴,露了一个伤感的笑容,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说:“谢谢啊!”
熊俊站在床边,抓了抓脑袋说:“这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这时房门又开了,邓仔抱着一束百合和钟文燕走了进来。邓仔走到苏琳的面前将花放在她的鼻子前,摇了摇说:“香不香?送给你的!愿你快快康复,早日出院!”
苏琳用手摸了摸花儿,用微弱的语气说:“香!谢谢你啊!”
邓仔见苏琳没有了往日燕儿一样的神采,便收起调侃的话语,把花儿递给了我。我把花放在了苏琳的床边,对苏琳说:“阿琳!我出去抽支烟!”说着就要起身走,看见苏琳的手扬了扬,想拉住我,却又慢慢往下放。我上前轻轻把她的手抓住了,握着轻揉了一会儿说:“不要多想!我是永远你的谁,你也是永远我的谁!都是永远的!”苏琳眼中涌满了疼痛,是温柔的疼痛,是欣慰的疼痛。然后微笑着把她的手放下,走出了病房。
随后侯伟他们也都跟着出来了,骆小琼和钟文燕在病房里陪着苏琳。
我们几个坐在了医院门口的台阶上,除了熊俊每人点了支烟。侯伟说:“弟媳得什么病了?”我如实地给他们讲了。
邓仔听完后第一个从台阶上蹦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靠!还有没有王法?苏宗南那小子在哪?老子拿刀砍了他个狗日的!”
熊俊在边上咬牙切齿地说:“畜生!禽兽!有如禽兽,禽兽不如!”
我又说了苏宗南被赶出家门的事情。侯伟扔下烟头说:“太便宜这头畜生了!哪天遇见,不用你出手,我先把他骟了!”
大家一面发泄着愤怒,一面同情着苏琳也担心着苏琳,还会不会想不开。我一支烟接着一支烟,不是在想着怎么报复苏宗南,而是在想怎样才能让苏琳走出阴影,回到原来。在花儿一样的年纪,无论什么,也要有花儿一样的灿烂。
那晚,窗外下起了湿润的雨。由澎湃的倾盆大雨到淅淅沥沥的点点滴滴,似乎哭泣着今夜床上受伤最深的人儿。
23 依稀梦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