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衣亲眼看见凌君娴今日如此变化，不敢多言，低声道：“是，奴婢告退。”
芜衣走后，凌君娴睁开眼就见着竹茹就呆愣地站在屋子中央，臂弯中挂着凌君娴的披风，仿佛还没从刚才的发生的事中缓过神。
“想什么呢。”凌君娴好笑地问她。
“公主今日为何这样就处置了桂嬷嬷？”竹茹回神，想到的话脱口而出。
“早该处置了的罢了，平日里便是个不知身份的。”凌君娴说得无所谓，她自己也明白，她这番举动太过突兀，可若是继续留着桂嬷嬷日后不知会留多少后患。
“行了，别愣着了，本宫要歇息了。”凌君娴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坐起身。
“是。”竹茹将披风挂好后，乖巧地上前为凌君娴更衣。
凌君娴躺下后，虽无一点睡意，身体却控制不住地疲惫，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君娴睡得不踏实，梦里，她站在血泊中，浑身沾满了黏腻的血液，凌君娴只看见自己所处的位置有着不知从哪儿发出的黯淡的光，周围漆黑一片，凌君娴无助地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手臂和腿都消失了！
凌君娴动了动，周围的血液也开始蠕动，像是有千万只蛆里面爬动，包裹着凌君娴的躯体，血液的腥臭喂钻入鼻腔……
“啊——！”凌君娴忽地睁眼，一下子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汗水布满整个额头，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竹茹……”凌君娴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凌君娴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竹茹的声音，又叫了一声：“竹茹？”
还是无人应她。
屋中两盏烛火散着昏暗的光，凌君娴透过红色的纱缦看见屏风前的案台上的香炉中染着熏香，奇怪的是她却能看见香炉里冒出来的丝丝烟雾。
凌君娴嗓子干得不行，自己下床想倒杯茶润喉，刚探出身子便发现竹茹背对着她蜷缩在床边下，凌君娴松了口气，下床伸手推了她一下。
本以为竹茹会一下子惊醒，却不料她仍旧一动不动，凌君娴感到有些不对劲，掰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过来。这一看却将她狠狠地吓了一跳。
竹茹歪着脖子，鲜血从她的脖子处不断地冒出来，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已经不成人形了，双眼被挖去，流出来暗红色的血布满了整个脸颊，鼻子也被削下，清楚地能看见鼻梁上的骨头！嘴巴被人用针线缝了起来，皮肉翻绽着，未干涸的血液半凝固在每个针孔上！
这模样……就像前世的凌君娴！
凌君娴吓得赶紧放开她，慌乱地起身后退两步，身体不自觉地打颤，凌君娴咬着自己的手背企图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前世死时的模样凄惨，亲眼看见却让她如此心惊……
凌君娴坐回床上，似是脱力一般倒了下去，思绪混乱，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的纱缦，心底意识到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胸口一般，喘不过气来。
缓缓坐起身，走到还在放置燃着熏香的香炉前，拿起旁边的香料盒，一勺一勺地往里边添着熏香，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似乎被人控制了一般。
“娴儿……”
“娴儿……”
谁叫我？
凌君娴想要睁开眼，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做到，徒劳地陷入梦里，凌君娴像是困在了淤谭一般，越是挣扎，越无法拔出来。
“娴儿……”
“娴儿……”
凌君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中的焦急让她仿佛有了挣脱开这泥沼的力量。
她睁开眼，就对上了晏良担忧的眼神。
晏良见她终于从噩梦里醒来，也终于松了口气。接过竹茹递来的茶盏，递到凌君娴的手边，温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凌君娴有些诧异晏良为何在此，不过看了眼周围她也猜到了几分。
晏良顺着她的背“梦都是假的，醒了就好，喝点水吧。”
凌君娴接过茶盏，暗自在心里苦笑。
晏良，你可知我梦到的一切都是我经历了一回的事。
你可知你是为了我为了我才最终落得个身死异国的下场。
想到这，凌君娴看向晏良的眼神里又多了些许愧疚。
晏良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微动，可又想不清缘由。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么？若宁为何好似对自己有愧一般？
晏良倒是没把这些心思摆在脸上，朝身后唤道：“玄二。”
一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二人面前，恭敬的俯身行礼。
“玄二，从此公主就是你的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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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梦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