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驰而过，车厢前的铃铛和一坠子黑布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摇动轻响。为首的一辆大马车车辕上的马夫架势可好，一身蓝色衣裳，一手就拉着两匹马的缰绳。
两边的商铺刚刚开门，准备做生意的掌柜各自交换了个眼神。还是一边做事一边在心里头数着，等着一连四辆马车飞驰而过了，才凑到一起来。
“那是哪个府上的？”凑到布料铺子这儿来的米铺掌柜手上还拿着一个木盆，一手拿着一条布，一边擦着一边在各个围起来的掌柜面上左右看。
“我看到那牌子了！巴掌大的屋塔塔牌，那是楚王府的！楚王府一连去了这么多人吗？四辆马车哩！”布料铺子的掌柜眯着眼睛疑惑道。
“哪里！前边两辆是楚王府的！后边两辆可是左丞相府上的！”同样凑上来的隔壁铺子的掌柜纠正道，“你不也想想，楚王府如今就是楚王跟楚王妃二人，怎么可能出动了四辆马车嘛？”
“也是，哎呦，就是方才没看仔细嘛。”布料铺子的掌柜挥挥手。
“这一早上都过去多少辆马车了？这阵仗也未免太大了吧。那真王府放得下这么多马车吗？”旁边有掌柜嘀咕道。
“嘿？这种问题怎么还需要问出来？那真王府有多大，让整个京城的马车停进去都是绰绰有余的！况且这时候马车也肯定不会往里头放啊，肯定都是放外边的。里头啊，肯定要做祭奠的。”米铺掌柜咂嘴道。
酒肆掌柜嘿嘿笑笑，想了想问道：“我朝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回有这么小的贵人做祭奠吧？听说还是亲王规格呢！”
“可不是！不过想想也是合理，毕竟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孙呢，生来体弱，肯定是会多疼惜一些的。而且，真王妃还是沈家嫡女，多少要给些面子的啊。”
“真王都被贬为庶民了，真王妃竟然还是真王妃！”米铺掌柜耸肩摇头，颇有几分感慨：“就因为是沈家嫡女，这也太好了！山倒了她都不倒。”
“那沈家不倒，她肯定就不倒嘛！不过有什么用？人不也没了嘛！也是造孽，居然是跟皇长孙同一日去的，这母子二人也是……不太好。”说话的掌柜也知道顾忌，没敢把话说透了。
“还不好呢？世间至多的荣华富贵都享尽了，这要是还不好，那咱们算什么？一辈子劳劳碌碌，都不及人家指甲盖的福气哩。”
“那这福气给你？”布料铺子掌柜斜了旁边的人一眼。
这掌柜挑眉，“难道你们不想要？”
酒肆掌柜翻了个白眼，又打了个哈欠，咂嘴道：“要什么要，有什么好的？整个王府的人都没了，贬的贬、那个的那个，如今连收敛尸首跟后边的丧事葬礼，都是礼部的人操心，这种，你要？”
那掌柜反应过来的确如此，咳了一声，连忙改变话题：“哎，这就不说了，我还听说了别的事儿！听说真王妃死前，管沈侍郎叫‘长姐呢！”
“沈侍郎？你说的是那个女官？”米铺掌柜问，见得那人点头，他咂嘴道：“那沈侍郎也是厉害，先前她‘意图谋害真王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自己消失了一段时间。我听闻呐，那天忽然就出现在早朝上了，大理寺的人去抓她，说要审讯！嘿……你们说绝不绝！”
他深吸一口大气，呼出这口气的同时，手从上往下捋了一下，“就因为她这个事儿，大理寺从上到下，现在每个官员啊他都给换了。这种事儿，什么时候出现过？”
酒肆掌柜挥挥手，接话道：“你听方才他不都说了，真王妃临死前管她喊长姐。说不定还是沈家人呢！”
“什么意思？她姓沈，不就是沈家人吗！沈侍郎的女儿——哦，我说的是吏部侍郎沈侍郎。”
“你是不是蠢呐？沈侍郎算什么？那沈侍郎不都被贬为太仆寺卿了嘛，到现在都还没上任的。那太仆寺卿能跟沈家比？沈家——簪缨世家，啧啧，那是世代的贵族啊。以真王妃的话的意思，说不得那个沈侍郎，就是这个沈家的人。”
“开什么玩笑？那关系不都乱了！完全是两回事好吧！那沈侍郎是出身杭州沈家的，跟京城沈家哪里能比！居然还想混为一谈！”布料铺子掌柜一脸的不赞同。
“那真王妃的话怎么解释？‘长姐这称呼，难道是随便喊的？”
“那谁知道呢！这上头世家贵族的关系……”酒肆掌柜耸肩：“本来就不是咱们这些小百姓能理解的——复杂得很！那沈侍郎被真王这么陷害，还是自荐负责皇长孙的后事了。”
第705章 大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