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似乎远了去，手指指头在桌面上叩了一下，他命令道：“抬起头来。”
沈双玉依言抬起头来，今日她虽着官袍，可并非往日着官袍便不着粉黛，反而是有意描了眉眼，化了一副妆容。沈钰向来清冷示人，她为沈双玉时性子行事皆是柔和许多，这同样的容貌，眉眼稍微一画，眉锋一扬，便是沈钰。
与沈钰一般模样的容貌映入眼帘，皇帝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沈双玉的脸。
明明沈双玉刚进京时，就进了养心殿拜见过他了，明明那时候也是见得清楚，为何今日这一眼，一下子就让他肯定这是沈钰无疑了。
“沈钰？”皇帝还是疑惑，眯起眼睛喃了一句。
沈双玉垂下眼帘，“正是臣女。这段时间欺瞒皇上也是情非得已，望皇上恕罪。”
皇帝吸了口气，又化为嗤笑，依旧是不可思议的目光，他问道：“沈双玉，你可知道欺君是什么罪？”
沈双玉莞尔，“臣女知道，可是臣女尚要狡辩一番，欺瞒皇上臣女身份甚至是入朝为官，都不是臣女本意。”
沈墨正摇摇欲坠着，伤重的他本来就没什么精神，跪了这许久已经快撑不住了，根本没有精力去听这边在说什么。
而真王此时心绪翻涌，震惊过多，甚至没有余力去控制自己的表情。心里想的什么，全部表露在脸上了。除了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在听到沈双玉回应皇帝她正是“沈钰”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又在狰狞后，浮现惧意和恨意。
皇帝瞥了他一眼，也是心乱如麻，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皇帝除了一开始的失态，再开口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了。
“你说你是沈钰，可有什么证据吗？”
不待沈双玉开口，皇帝又强调地提醒道：“沈钰可是沈家嫡长女，那是簪缨世家嫡女，沈老太君视若珍宝，若是无风起浪，朕不仅是要治你欺君之罪，就是沈家……沈老太君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看了一眼身形止不住晃的沈墨，皱了皱眉，把“沈家”换成了“沈老太君”。反正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沈钰，沈墨显然都不会跟沈双玉罢休的了。
沈家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
沈墨的德行，他也心里有数。
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沈钰死后的一年，沈双玉在今日突然自称是“沈钰”。她到底知不知道沈钰是什么人？
皇帝其实还是有些期盼她的答案的。如果她真的是沈钰……
沈双玉直起腰身，从容不迫地开口道：“回皇上，微臣阔别京城一年有余。而距离臣女身死，也已一年过半了。去年正月月底，皇后娘娘召了臣女进宫，说了臣女的亲事，不过二月初，皇恩浩荡，便为臣女赐婚，赐臣女为大皇子妃。”
她就是沈钰，所以她不用解释过多来证明自己是不是，她费口舌来说那件事情。
“三月，臣女待嫁闺中。”沈双玉说着忽然停顿了，因为跪在她左手身后的真王忽然扑了起来，面目狰狞地冲她撞来，她往皱眉，想要往边上躲，可是双腿有些麻了，动作眼看着来不及。
方嘉策目不转睛地看着沈双玉，却也分神用余光看着真王。在真王突然扑腾起来的时候，他就快步上前了。
沈双玉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一个黑影覆在自己身前，随即是扑鼻而来的松香味。她动也不动了，看着方嘉策的麒麟官袍挡在自己身上，官袍下摆摇晃，她的目光也随着晃了晃。
他将真王打得不得不退开数步，在这养心殿内，在皇帝面前，动手打了他的亲兄长。
力道撞击在腹部的时候发出一个闷闷的搏击声，真王脚步踉跄，后退两步，又被揍了一下，膝盖受击，立即倒了下去。
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的禹乐也跟着后退，一脸茫然。
“你继续说。”皇帝看了方嘉策那边几眼，在真王到底时催促道。
沈双玉看出他眼里的不耐，便继续开口了：“臣女福薄，便是有皇上圣旨，也不配为大皇子妃。因为，臣女的嫡妹，也就是沈翊燕，她在臣女吃下她送来的糕点后，亲口跟臣女说——她同真王两情相悦。臣女死，是因为沈翊燕送来的糕点，而那糕点是放了毒的——毒，沈翊燕亲口说，那无色无味的毒是大皇子给的。”
沈双玉笑笑，睥睨地看了看真王，“说来微臣也想不明白，昔日大皇子跟今日的真王，怎么都那么喜欢用毒呢？不过另一个疑惑臣女已经知道答案了，真王殿下之所以处处针对微臣，应该就是因为微臣顶着这副面容，碍了真王殿下的眼了吧。”
第698章 微臣,臣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