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燕看到不远处，一颗茂盛的树下有两个身影，隐约辨得出来是侧妃跟沈双玉，她眼睛一亮，心道躲那么远，是害怕人听到什么，肯定是在密谋着什么。
于是抬脚走去，大有抓人于现行的气势。她气势汹汹，恨不得立即揪住两人一番责骂。
谁知刚往前走，就感到后脚踝一阵剧痛。同时像是有一个推力，在后边往前推她。她的心像是掉入深渊一样往下坠，身体已经往前扑了，可是又脱力的，直接软倒下去。
地上凸起来的小草和石子映入眼帘，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理智还在，十分清醒，所以更加惊慌恐惧。
她害怕极了。
可已经栽下去了。
双手亦是脱力了似的，连举都没举起来。她害怕，在脸盘要与地面接触、整个人摔倒在地的时候，终于记得要闭上眼睛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
清楚感受到皮肉仿佛锦帛一样发出撕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流失，又贴着自己的皮肉缓缓流动。
在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乳娘的情况下，她没力气地跌倒了。而这令人始料不及的意外，几个丫鬟乳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往前扑去。
沈翊燕在混沌之中，缓缓想到了什么……破相了吗？毁容了？脸上有些痛啊，不可以毁容啊……她费劲想要爬起来，或者是翻个身，可是手上怎么没力气了……
她动也动不得，没有力气了。
有人来扶她了，发现她已经快晕过去了，只能给她转了个身，令她的正面朝上。沈翊燕模糊着看到了树叶和树叶缝隙中的天空和光斑。想说什么，发现发不出声音，她还来不及害怕发不出声音，很快的，就已经连思绪也翻搅不了了。
丫鬟乳娘乱成一团，两个丫鬟忙不迭上去扶，却是扶不起来，于是把人翻了个身。这一翻身，可是把众人都吓得不轻，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一道道的口子，鲜血正从口子里涌出来，额头上更是破了一块，正从里头涌出血来。
乳娘见到血就是一哆嗦，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紧张，手上的力气就大了些，方荣“哇哇”哭起来。
沈双玉跟侧妃是同时听到林子里忽然响起来的声音的，孩子的哭声和丫鬟的慌乱的叫人声音。孩子的哭声已不做他想，今日到这儿的孩子就那么一个——方荣。
方荣的哭声小小的，没一会就被乳娘安抚着成为啜泣声了。
侧妃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到了几个身影，沉默着听到方荣转为啜泣的哭声，片刻，道：“沈大人一起过去看看吧？”
二人同样是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她们平静地看着对方。
沈双玉颔首，抬脚先走出第一步，“就是不知道，王妃怎么带着小公子到这边来。”
“那乱传话的丫鬟，该处死的。”侧妃平静道，“沈大人的丫鬟，不知是否……”
“侧妃大可放心。”沈双玉道。
只是忽然，侧妃道：“沈大人，本宫跟晋王妃本想过去太后那边的，本宫过来找你，晋王妃就先过去了。”
沈双玉笑了笑，“那还能怎么办呢，赶紧派人去告知晋王妃吧。再有，派人回去跟皇后娘娘说。这真王妃出事，事儿可不小，咱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侧妃颔首。
沈双玉走至出事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正面朝上的沈翊燕，她满面鲜血，血迹顺着脸颊而下，蜿蜒扭曲的血慢慢地涌出，又慢慢地往下流，再慢慢地没入地面的沙土之中。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死亡时刻，她清晰地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和五脏六腑灼烧的尖锐疼痛。她的眸子微微泛起了红血丝，面上平静。她又清楚地知道，加注在她身上的痛楚，如今承担这痛楚的不是她了。
沈翊燕的脸因为被血覆盖，乍一看十分渗人。
地面上竖起来的石子和其上被血浸得暗红的尖锐一角。
沈双玉看了片刻，又抬起眼睛看向乳娘，还有乳娘手上的方荣，方荣没有哭了。只是因为方才哭过，鼻尖脸颊都是红红的。长得倒是可人，就是因为脸颊泛红，也不见病态。
只是她知道，这个孩子大病小病不断。
方荣似乎发现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似乎有些害怕地往乳娘身上靠。
沈双玉道：“别惊着小公子，带回去殿中吧。”
乳娘抱紧方荣应下，就要离开。
沈双玉道：“让宫人准备点红糖水喂他吧。”
乳娘脚步停顿，闻言又垂头应下：“是。”
没过多久，是坐在殿中的皇后就听到这个消息了。
闻言便是脸色一变，皇后实在不悦，这个真王妃怎么一直找事儿给她添堵？可真王妃毁容这事儿，又轻慢不得。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底下不知情况的众人，对司乐道：“让真王先过去，先把人带去哪个宫殿房间休息，让太医去看，本宫……晚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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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失人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