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安，父皇安康。”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脑袋，片刻，他开口道：“身体如何？”
方嘉策垂了垂头，“回父皇的话，外伤养得差不多了。”
皇帝眉头一皱，“伤了根本了？”
方嘉策对于自己的父亲，并不想隐瞒，他只是犹豫着要如何开口，片刻，答道：“水流湍急，许是掉下断崖时撞到了脑袋，不时……不时会失明。”
“失明？”皇帝又惊又气，攥了攥手，目光依旧打量，在想着这话有几分真，“抬起头来。”
方嘉策顺从着抬起头，眼前的黑点已经蔓延开了，眼前的一切初见有亮光，再见就灰暗至黑色了。他的确是想表现出跟平时无异的模样，可是眼睛看不见，又怎能够装的出来跟平时一样呢？
他咧嘴一笑，道：“父皇不必担心，只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后，它又会好了。”
那一双黑眸所表现出来的滞感，映在皇帝的眼中着实让他一愣。而方嘉策居然还反过来安抚他，这让皇帝觉得有些难受。
他抿了抿嘴，搭在御桌上的手收起来了，他朗声道：“起来吧，坐吧。”
方嘉策的右手压了压地上，站了起来，他费力地朝着左手边看去，模糊中看到了他印象中的桌椅。他迈腿朝着而去，幸好没磕绊着，就已经摸到了椅子扶手。
他按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
皇帝侧身朝着他，见他方才的动作一览无余的看进眼里，见着方嘉策坐下了，他道：“朕叫太医来给你看看，身为皇子王孙，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方嘉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前的黑点已经弥漫开，目光所到之处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道：“父皇，儿臣得上天垂怜，被一户人家所救。其主人是名医者，儿臣在其居休养多日，眼睛被医好过，可是时不时又会变得如此……恐是已无医好的可能。”
“山野匹夫，纵是的确有几分医术，又怎能同太医院的太医相比？朕记得，你母后派了于和去随着你，于和的医术朕也是知道的，各方面都有涉及，是他说医不好了？”皇帝皱眉道。
于和初时被他留在杭州，是后来才来找他的。可是即便后来找到他了，他也没要于和给他诊脉什的——于和连脉象都没摸上。
这双眼睛医不好了。
这是花影说的。
算是旧疾了，只能养着，不能看太刺眼的东西。
也不是说眼睛就这样一直看不到，是不时才看不到，也并非一直是失明的状态，这才让他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方嘉策想着于和在见到他时那副一直想要给他看身体的急切模样，道：“儿臣没让于和看。”
像是讳疾忌医般。
皇帝一时语塞，旋即反应过来，脸上爬上愠色，恼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得叫太医看，不然养着他们有什么用！你伤了这一次，叫你母后日日悬心，连朕也牵挂，你却是连太医都不用！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顾，你还要别人惦记你做什么！”
方嘉策抿了抿嘴，起身就要跪下请罪：“父皇息怒。”
皇帝看他要跪，那怒火又往上涨了几分：“别跪了！看不见的人，别待会把朕的花瓶给摔烂了！”
方嘉策坐着的地方桌上摆了一瓶红梅，白瓷夹玉石的精致花瓶，那可是难得的精品。
方嘉策一时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似乎也不太好，杵在原地不动。
皇帝自己气得不行，偏偏方嘉策见不到他恼怒，一脸无辜，见皇帝看得更来火。
皇帝的贴身内侍小心进来奉茶，看着气氛，半点声音不敢出，将茶盏奉到方嘉策手边的桌子，便猫着腰要退出去。
皇帝冷着声音叫住了内侍，吩咐着：“禹乐，宣太医过来……把院正给朕叫过来。”
禹乐顿了顿，小心看了坐在旁边的明王一眼，心道应该是要给明王请平安脉，便连忙应下。
方嘉策知道父皇正是动怒的时候，也没反驳拒绝，就默然坐着。
皇帝气得舒了口气，拿了茶起来喝了两口，好歹平复些许。又转头瞥向方嘉策，“既是得救了，又为何不懂得传个消息回来！”
方嘉策抬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父皇恕罪，儿臣昏睡许久，待得醒来，不知自己所处何地。”
第480章 大内皇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