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雪清眉心一跳，惊讶又惊喜：“城外的兵？怎么会有兵！”
沈双玉听到外边的叫喊声，不甚舒服地扯了下嘴角，并未解释，只是道：“去吧。”
有晖三在，想必是能护着主子周全的。雪清便重重地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马车停到了边上，离打杀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相对而言是安全的。
将士是经过训练的，又是人手一副武器，明显是处于上风。可是凌山村的男儿都是在山里头讨生活的，手上也是有些功夫的，虽然只有先前抢到手的武器，可个个都被逼红了眼睛，架着不要命的架势打杀的。
百几十个武器充足的将士对上两百多个杀红了眼的凌山村男儿，竟是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六出从角落里跑出来，钻进沈双玉的怀里，它怕吵怕得厉害，外边金戈相交的声响和嘶喊声交融，令不适地将脑袋埋进沈双玉的大氅。
沈双玉垂下眼眸，爱怜地抚摸六出的毛发，她手不离暖炉，双手暖暖的。可若是细看，她的眼里情绪复杂，既有对身前活物的爱怜，也有对外边打杀声的哀鸣。
真是悲哀。
有村民被手拿长枪的将士横穿了腹部，鲜血淋漓。旁边的村民双手有些难以控制地发力，抓着手上抢来的长枪就刺过去。
妇孺们见着了血，见到了人倒下，尖叫声不断。
男儿们跟将士打得鲜血四起，寒风自北而来，呼啸着令打杀之场景添上几分薄凉萧瑟。
自从沈双玉来到宁城，一日三顿饭，两趟姜茶布施。田秀闲暇时带些灾民去找柴火，可在夜里生火取暖，凌山村的灾民再无被冻死，可今日死伤的，像是老天要把这些日子要收走的人统统带走似的。
突然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了长空，盖过了风声，盖住了兵器相交的声音，“老二！我的儿啊！”
沈双玉掀开车帘，看着一个女人立在风中，双手停滞在空中指着一个方向。她又沿着女人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年轻男儿，被长枪贯穿了身体。男儿手上也拿着长枪，只是功夫不到家，被刺中的时候，手上一松，长枪就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响……
女人大悲过望，径直跑向了儿子。
男儿身边将士不少，正跟村民打得激烈。一眼就看得出，这女人若是这样扑上去，定是没法全须全尾地出来的。
沈双玉声音略有颤抖，她急声吩咐道：“晖三，救那个女人。”
男人厮杀，伤及女子，那凌山村的人岂不是更杀红了眼？事情肯定是愈发严重，要了结更加困难。
晖三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去了。
只见晖三身手矫健，脚下轻点，踏过飞沙。又见他手上拔出长刀，寒光乍现，断开了将从他面前刺出的一把长枪。
晖三加入了打杀的战场，他是冲着那凌山村的妇人而去，也就挡住了将士的攻击。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救下那个妇人。
而妇人要冲上来，无非是为了她被刺伤的儿子。于是他当机立断地冲着被刺穿身体的男儿而去，那男儿已经倒地了，而周围还在打着的人不少。
晖三以凌厉的长刀开路，也实在是身手灵活，在众人面前飞身而过，扯了地上的人就背到背上。堪堪夺过刺来的长枪，他手上一动，长刀随之刺去。
对方用长枪巧妙地挡住，长枪上的铁环卸去了不少力道，却还是被晖三的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晖三离开前看了他一眼，是方才顶撞了沈双玉的将士。
长得倒是不错，跟个文人一样，没想到手头还有点功夫。
沈双玉的手搁在车窗上，挡着帘子不至于垂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外边。
她紧紧盯着杀红了眼的人，目光晦涩，神情凝重，不自觉地捏起手。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将性命放在刀口上的拼杀。
晖三很快将人带出去了。在离着打杀之地比较远的地方，他将人放在地上。
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妇人抱着还剩下一口气的儿子，哭得泣不成声。离得不远的女子也哭得更加厉害，一时间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了金戈交融声和叠在一起的哭声。
在压抑的声音之中，铁木之间磨活的沉吟被金戈声盖住，扬起的风沙和溅出来的鲜血腥味在空中久久未散。
城门，开了。
第475章 拼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