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人心总是会变的。
救命之恩的确重，即便是挟恩图报了，也真能保住永卢村这一片难得的净土吗？不一定吧。
没底。
可是，如果方嘉策执意要走的话，他们也是留不住他的。
老爷子呼吸开始变得不匀，时轻时重。
正是此时，花影忽然出声，唤道：“公子。”
方嘉策转过头，看向了花影。在他腿上的花谷也跟着扭头，双手搭在桌面上，望着自己姐姐。
花影说道：“公子如今双眼尚且未好，我知道公子一心想要离开，可是如今这个模样离开了，也不好。等到公子完全养好了身子，再提此事不迟。”
她想得简单，方嘉策一心要走，可是他的身体还没好，就有足够的理由劝住他晚点再走，能拖住一时是一时。
方嘉策不喜欢拖，也是因为知道有人记挂着自己，在这里养病熬时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日子太难过了。
而老爷子也不喜欢拖，他想，做什么事情都干脆一点好。既然已经要把这件事情给摆到明面上来说了，那干脆都说开了好了。
“你说，你离开了咱们这个地方之后，你要去哪里？”老爷子瞪了花影一眼，示意她不要开口。
方嘉策思索片刻，如实答道：“进京。”
妇人眉头一挑：“你住在京城？”
“以前是，如今不是了。”方嘉策答道。如今他是杭州藩王，住的是杭州。
老爷子则是更加干脆，问道：“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这人身份定然不凡，你且说，你是不是哪个皇亲国戚？”
方嘉策闭了闭眼睛，眼前还是那一片模糊。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不否认，那就是了。
老爷子的心重重跳了一下，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虽然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到了这时候还是忍不住脸色微变。
花影看看老爷子，又看看自己父母，咬咬牙，说道：“是与不是又没有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地看着她。
花影皱眉又咬牙，被看得微微低下头，可下一刻又抬着头了：“公子，你且说，你离开之后，是否会说出我们这个地方来？”
方嘉策略一思索，答：“若是觉得此处不足为外人道也，那我定会三缄其口。”
花影得了这个答案，心中略微满意，看了父母祖父一眼。接着又问：“便是谁人问，公子也会说不知这个地方吗？”
方嘉策道：“是。”
“敢不敢对着天发誓？”花影追问。
方嘉策眉头皱也不皱，“若是需要，对天发誓又如何。”
他在花家住了数月，知道了花家人对上天很是敬畏。常常将天意挂在嘴边，敬畏上天，因而对天发誓就是很严肃的一个话题。
老爷子便道：“那你便发誓吧。发誓永远记得这个救命之恩，不论以后发生了何时，都要护着我们这个地方的人。”
方嘉策忽然笑了笑：“老爷子这是将永卢这个地方这么多条人命都压在我的肩头啊？”
老爷子那叫一个坦然：“也是我们家救了你，知道你身份贵重，不求他们也能跟着沾光，可有危险的时候也不能连累了他们。”
方嘉策清楚现在已经是花家退让、是老爷子退让了。只要自己对天发誓了，那他们就不会拦着自己离开了。他想要回去，很想回去，而且也是给花家一个安心，因此不会拒绝，他同意了。
两个小孩还不知情况，迷茫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吃过了早饭，方嘉策便在花家人的安排下，在院子里严肃又简单地对着天发了誓。
“不论今后发生了何时，我，方嘉策都会尽全力护着花家人。不会将永卢这一片净土道与外人听，会护着永卢土地上的人……”
老爷子看得认真，听得仔细，生怕他哪一句没按照自己要求的意思来说。听完之后，又看方嘉策没有丝毫敷衍的模样，不由得在松口大气的时候，对他愈发喜欢起来。
花影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的缠倦。
迎着天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是俊朗，毫无阴翳之气的阳光。他便是穿着普普通通的一身棉衣，站在千万人之中，也是最引人注目的。
花影弯唇笑了。
他叫方嘉策。
第399章 离开之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