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玉喝酒的习惯不好,喝酒跟喝水似的颇为干脆。喝得猛是很容易醉,可是她的酒量又好,一连喝了两盏了,脸上也只是浮起了两抹浅淡的红云。
她慢悠悠地吃了水晶糕,又喝了一杯竹叶青,又慢悠悠地靠在扶手上。她也不看惶惶的众人,目光在厅堂中环视了一圈,慢悠悠的,一点点地打量。
知道这厅堂的气氛凝滞了,偏偏又没有人喊停,乐伶手下的动作变得极其轻柔,乐声小到不行。而舞妓则是为难多了,乐曲没停,贵人们没说停,她们也不敢停,只能扭动腰肢挥手转圈继续摆动。
沈双玉打量了一圈之后,又收回目光看着在她正前方的舞妓们,手上的琉璃杯被她丢在桌上,冷声开口道:“怎生那么没眼色?翁大人且来问罪我了,你们还在这儿跳什么!”
“公子息怒!”由沈双玉身边的丫鬟为首,厅堂中的人皆是跪伏在地,惶惶不安之样。
一时间,乐伶手上的动作没个轻重,一声惊弦扬起,绕梁似的蹦开,又很快给弹了回来,吓得厅中的舞妓们受惊地连忙退开。
将那一群本来就不知所措的官员弄得更加不知所措。
宁知州看着对面跪伏在地的丫鬟,心里重重一跳,心想着沈双玉是做了什么,以至于不过重责一声就叫这些奴才惊得这个模样?
丫鬟们的模样,就是自家的主子发脾气时会做的求饶示弱的模样。若是沈双玉在沈家发脾气,府里的奴才们这样跪地求饶并不出奇。可是这是在明王府。就好像是说,明王府的丫鬟将她当成了主子。
是把她当成主子啊。宁知州垂下眼睛,看着面前的菜肴。样样都是精致的,也样样都是合规矩的。沈双玉要在王府办宴会,这地位稍微弱一些都难以能办出来这样的宴会。可想而知,沈双玉在王府的地位不小。
不过是一个明王托付的人,说好听些是明王信任的能够住进王府的人,说难听些不过就是个替明王暂理杭州的奴才。所以说,王府奴才的态度太奇怪了,这是让人感到惊讶的地方,可又是确确实实的。
翁州同想,自己不过是要试探一番而已,不过是说的话难听了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大男人的,且又是身份尴尬的,难不成还要跟自己一个州同讲究这么一句话不成?
侧过头看着身边本是在伺候他用饭,这会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丫鬟。忽然就有一股气生出,上不来下不去地卡在喉咙,难受得很。
沈双玉生气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她却只是用很轻巧的一句话,就将他送去的挑衅化解了,还将他置于众人瞩目的尴尬的地方。
宁知州不说话,莫通判没敢说话。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其他人也都缄默不言。
公子可是说,翁大人要问他的罪。要是敢发话不就是在附和翁大人的话吗!
翁州同一阵无力。自己何曾想要问他的罪?幸亏是自己没有这种想法,要是有了可就百口莫辩了。他也是识趣的,知道必须解释了,就忙举手示弱道:“下官怎么敢问公子的罪呢?公子何罪之有啊?不过是下官不会说话,本意并非如此,可是一说话就变成这个样子,是下官的错!公子莫要生气!”
沈双玉举起右手,在虚空中往下一压:“诶!且慢且慢!大人怎么会错呢?我知道,这话就算不是发自肺腑的,也是在大人的脑子里过过几遍的,要不是如此想,又怎么会如此流畅的就说出来?的确啊,我何德何能,竟胆敢住在明王府里?也胆敢反客为主,在明王府里宴宾客……”
“不不不!下官没有这个意思!”翁州同连忙摆手。开玩笑,沈双玉分明是恼怒了,未免被她记恨,什么时候捅开了,甚至有朝一日捅去明王面前,估计死还是不死?该低头的时候还是低头的好,就算是心里有这样想,也该说没有的。
沈双玉冷哼一声:“可我听着便是这个意思。我会住在明王府,是为了方便处置政务,在明王府宴宾客,是因为除了明王府别无选择。啧,在各位大人眼中,我便不配进这明王府,就该去客栈做事是不是?偏得放着明王府这个地方不住,跑去外边找麻烦是一说,也是看不起王爷了。翁大人所想,可真是叫人难以苟同。这好好的宴会,真是糟心!”她看什么都看不顺眼似的,放在面前的象牙筷子被她扬手一挥给挥走了。
她说话一句接着一句,压根没给人插嘴的机会。
翁州同有苦说不出,只是不停地摆手试图找着机会能够反驳。好容易等她倒谷子似的倒完了,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了,他连忙说道:“公子息怒,是下官酒量不济,喝酒给喝蒙了。”
沈双玉眉头一挑,冷笑道:“大人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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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酒量不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