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停在了酒店楼下,接着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前台就打座机过来,说葛先生在楼下等我。
葛先生就是葛光,于志云的徒弟,昨天下午带我们做观光车下山的那位。
我于是告别黑白无常和表妹,简单收拾了一下,坐电梯下楼。
一到大厅,就见葛光靠在柜台上,跟接待的小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对三角眼在两座电梯门口左右扫视,一见我走出电梯,他立刻就对前台小妹挥了挥手,快步向我走来。
“段师叔,谭师叔让我来接你的,走吧。”他笑眯眯地接过我的一点儿行李,称呼已经从段师兄变成了段师叔。
我笑了笑也没反对,直接跟他上了车。
这次葛光没有在车上跟我瞎聊,反而显得神色凝重,一肚子心事。
汽车轻快地转出了镇子,很快就走在了颠颠簸簸的水泥路上,二十分钟左右,汽车在山林岩壁之间穿行而过,盘着山路忽左忽右,终于绕进了一座村庄。
那村庄就像一座城寨一般,牢牢堵在两山之间的一片洼地上,村口两座农家大宅,就像守门的力士一样,一左一右看护着进村的唯一道路。
那两座大宅门口各放一张躺椅,椅子中各躺着一位白胡子老头,两人身前都放着一张长几,长几上都烧着一根线香,不过这两根线香一根冒白烟,一根冒黑烟。
葛光的汽车走到村门口,就明显放慢了车速,那两个老头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葛光就像闯进了一座庄严的圣殿一样,大气也不敢出,驾驶着汽车沿着道路缓缓地穿过两座大宅中间。
那两座大宅后面,就是稀稀落落的独门独院,从道路两侧,一直延伸到了两边的山坡之上,所有人见到葛光的车,都将食指和中指交缠在一起,比一个“无事”的手势。
就在汽车走进村中心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那两个白胡子老头不知何时都坐了起来,手中掐诀,缓缓向前推去,他们面前一黑一白两道烟气,就随之滚滚弥漫开来,最终变成一黑一白两扇大门,横亘在进村的道路之上,缓缓关上了。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两扇门是做什么用的?”
葛光眼睛向后视镜瞥了一眼,说道:“那是‘无为之门,从里面用术法关上之后,外面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了,这是防止有人误打误撞爬上山,闯进我们村里来。”
我暗暗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不过这个无为之门,看上去可不简单,那么大宅门外的那两位白胡子老头,莫非都有很高的道法?
对于这个问题,葛光只是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只告诉我说:“这山里藏龙卧虎,尽多高人的。”
这时汽车已经出了村庄,沿着道路向一条岔道一拐,眼前顿时一片烟云,看不清任何道路了。
葛光却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匀速开着车一头扎进了那云雾之中,此后汽车一直在这看不着路的环境之中开着,窗外清晰可见的死死烟气,悠悠缭绕,仿佛驶入了一片仙境。
葛光又开了两分钟,忽然说道:“到了,可以下车了。”
说着就停住了车,挂好手刹之后,也不熄火,就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我只好也跟着下了车,这时浓雾中突然飘出一个幽灵般的人影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道袍,头顶灰白的头发稀稀疏疏,用一根竹筷子簪着,歪在脑袋上。
等到那人走进了我才看清,原来他一对眼窝空空如也,居然是个盲人。
葛光拉着我就往某个方向走去,那瞎子则上了车,重新挂挡,将车子缓缓开进了雾中。
这山中道路弯弯曲曲,早已没了方位之分,现在走入这片浓雾之中,更加不知道东西南北在何方了。
不过我跟着葛光没走多远,就听见前方传来清楚的说话声,我心中稍稍宽慰了几分,因为我听出那个声音,就是于志云。
越往前走,那声音越是清晰,只听于志云似乎在某个高处,正在侃侃而谈,说的都是道门中的经义,言辞冲淡,娓娓道来,似乎是在讲课一般。
又走了不多远,葛光忽然伸手在前方一拨拉,眼前的雾气竟然呼地散开了,我一看脚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我双脚脚尖正指向茫茫山外,脚下已经是一道万仞绝壁!
我双腿一软,几乎就要栽下山去,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一抬头才看到,前方居然还有一条小路,从悬崖边上延伸出去,连接着前方一块八卦形的平台,约有一百来个平方大小,这平台以下都是云雾缭绕,就像一叶扁舟,漂浮在云海之中一般。
那平台中间有个阴阳图案的半身柱子,于志云一身土黄色道袍,手执拂尘,就盘膝坐在那阴阳柱子上,八个年龄不一的道士,分别坐在八个方向,面对着中间的于志云,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的发言,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 茅山仙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