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与其说是一座关,不如说是一座桥。
据老罗后来跟我说,这里是整条忘川最宽阔的水面,桥头的石碑上有秦广王题的一行字:长桥漫漫似雄关。
当我撑着黑纸伞,在火塔光芒的照耀下飞近石碑的时候,娄雨刚好在那里等我。
火塔坐落在长桥不远处的水面中央,雾气最浓密的地方,我虽然到了忘川河边,可依旧无法看到整座火塔的全貌,只有塔尖出的宝珠仍旧在孜孜不倦地播撒着炽热的光芒。
娄雨今天换了一袭白纱,还是那白纸伞,整个人俏生生地在石碑边上一站,让我想起了戴望舒的诗,《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
好在,娄雨倒不是什么结着愁怨的姑娘,她的脸上虽然有些疲惫,可依然充满了光彩。
她远远见到我的身影,就将那白纸伞倾斜了一下,也飞上了空中,向一望无际的忘川对岸而去。
我现在对黑纸伞的使用已经相当熟练了,手腕轻轻一控,就追上娄雨,和她并排飞行着。
下方是莽莽忘川河水,平静的不见一丝涟漪,那座木板搭筑的长桥虽然有十米来宽,可是横跨在这望不着边的忘川河上,就像一条细细的绳索,绑在了青灰色的玉石柱子上,显得过分窄了一些。
我们足足飞了好几分钟,才看见了忘川的对岸,那里临河的位置,修建了一座灰色的长亭,既没有红漆,也没有琉璃瓦,就那么朴实厚重地横卧在河岸边,等待着造访的人们。
娄雨对我招了招手,说:“段安丰,下来。”说着纸伞一低,就轻轻落在了长亭外。
我跟着她落下,两人一起走进了长亭,娄雨随即就把她的纸伞收了起来,变成了食指长的小伞,挂在腰间。
她也不多做招呼,自顾自在长亭中间的一座石桌上坐了下来,右手支撑着下巴,手臂上裹着的白纱轻轻滑落,露出一段莹白的藕臂来。
我也收了伞,在边上坐下,觉得两人就这么坐着,好像气氛有点儿奇怪,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娄神,你昨天约我来有什么事?”
话一出口,我就在心里暗想,这么说是不是太过生硬了,有点儿破坏意境?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想念首诗什么的,缓和一下气氛,可是这书到用时方恨少,过去囫囵吞枣地读了不少诗,这会儿却搜肠刮肚,一首贴切的也想不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特么念什么酸诗啊,又不是相亲约会!
娄雨目光痴痴地望着平静的水面,半晌才长叹一口气说:“唉,段安丰,你孤单吗?”
我心说这开场白可挺老套的了,你一个神仙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我就摇摇头说:“我现在的问题是生存还是死亡,至于孤单不孤单,倒没有想过——应该不算孤单吧。”
“那真好。”娄雨坐直了身体,摇了摇头说,“你看看这里,没有一点儿色彩,我在这里三十年了,刚开始觉得很宁静,很祥和,可是时间久了,总是会厌的。”
我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是会错了意,连忙低下头,不敢让她看到我的窘色。
谁知她话锋一转,低低地对我说:“段安丰,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作为报酬,我也可以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我十分诧异地问:“你们神仙也要找人帮忙吗?”
娄雨愣了愣,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连摇头说:“你傻呀,亏你还是个大学生,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吗?”
我就更诧异了,指着她说:“你、你不就是夜游神吗?”
娄雨忍着笑,对我解释说:“夜游神只是十大阴帅之一的一种职业,就跟值夜班的片儿警差不多。我们的确有一些特殊的力量,不过这也是生前带来的,加上后天学习的,并不比人强大多少。”
我说原来如此,怪不得鬼差当中还有活人呢。
娄雨点点头说:“没错,阴间大多数官差都是人死后的阴魂出任,有些是因为道行高超,有些是因为生前积德。不过也有一些是由人充任的,因为阴间也管阳间事,但是阴魂出面多有不便,所以非得有活人担任不可。鬼差之中尤其多,有些只在阳间活动,专门捉拿从阴间逃逸的鬼魂。”
她跟我解释过之后,又说:“比如涂明,他就是活人,表面看上去只是个普通人,每天都在四处游历,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阴间的日游神。”
??,那这么说,我还能在阳间跟这些传说中的神祗见面聊天儿了?
没想到的是,娄雨还真的递给我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一个鬼差的姓名电话住址,说如果愿意帮我这个忙的话,她会派这个人跟我联系。
我一看,这人名叫陈冠群,家住在金陵某区某街道,电话也是金陵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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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娄雨的请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