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不知是被玻璃渣儿溅的,还是在哪里划伤的,那伤口下边儿,有条血线正沿着她雪白中透着羞红的皮肤,一直流到了脖子里。
我连忙掏出手帕按在她的脑门儿上,可她却噗嗤一声笑了,任由我捂着她的额头,笑着问我:“段子哥,你这手帕该不会是擦鼻涕的吧?”
我见她都这样了,还跟我开玩笑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不是擦鼻涕的,是擦屁股的!”可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咳,我怎么可以当着姑娘的面,说这种话呢,那不是唐突佳人么!
好在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反手在我手背上一打,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把那手帕接了过去,然后对那桑塔纳努了努嘴说:“你要不要去看一下,看那傻逼死了没。”
我心里一个激灵,才想起来那边儿还有个重伤员呢,说不定已经归西了!
我一边过去查看,一边掏手机打120,我“0”还没按下去呢,就看见桑塔纳的破窗户里头,正有个满脸是血的平头男正吃力地往外爬,可他手里却举着李飞飞砸进去的那根管钳,朝我龇牙咧嘴,好像要打我呢!
嘿!我怕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学者李飞飞给我砸那么一下,不禁退开两步,闪到了一边儿,我可没他这么顽强的生命力。
我看着他还在往外爬呢,脑门上一滩黑乎乎的血块,头发都黏在了一起,手里管钳比划着,一副“老子死了也要打你一下”的样子。
我心里忍不住发毛,心想这丰北县的人都这么彪悍的吗?给人打成血葫芦了,他妈的,大大咧咧,不当回事儿,还在往外折腾呢?
不过这时候我也开始觉得这事儿蹊跷了,本来以为这人是喝醉酒,或者刹车失灵之类的非主观原因,才撞上我们的,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心里迟疑了,加上那家伙看起来还挺硬朗的,我就暂时没打急救电话,转过头去问:“飞飞,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人你认识吗?”
李飞飞已经把手帕收起来了,转身又从座椅底下摸出一只扳手来,指着那平头男说:“你不记得他了吗?那天在长水镇……”
她还没说完,我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跟老贾进城的那天,就是这个平头男,开着这辆老式桑塔纳,一路跟着飞飞来到长水镇,停在加油站跟我们瞎白话,怎么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呢?
李飞飞提着扳手走过去,在平头男的右手腕上猛力一砸,又是咔嚓一声,手腕算是废了。
那管钳哐当一声掉在桑塔纳的引擎盖上,李飞飞把管钳拾起来,招手让我上车。
说实话我这会儿还真有点怕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她上了车。
李飞飞松手刹挂倒挡,一踩油门,小马的车头从桑塔纳的凹陷处拔了出来,引擎轰鸣几声,小马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沿着原路返回了。
汽车走在路上,车头的引擎盖发出哐哐的开合撞击声,由于这车前后都装了钢制的保险杠,所以车身受损其实并不严重,只有引擎箱有点变形,连带引擎盖也合不上了。
车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李飞飞忽然掏出手机,给她爸打了个电话,接通之后就听她对那头说:“爸,你跟马上行说,可以派人来给他的狗腿子收尸了!”
她的电话外放声音有点大,我听见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李道恒的声音问:“人死了?”
李飞飞说:“还有口气儿呢!”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有点奇怪,就问:“谁是马上行?”
她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马五爷的大名就叫马上行。那天把你们接到县城之后,我就查过那个车牌号了,那桑塔纳是挂在天马夜总会名下的,天马夜总会就是马上行的产业之一。”
原来是这样……
行吧,我对那人唯一的一点儿担忧立刻烟消云散了。
既然这样,那平头男应该是刻意开车袭击我们的了。
我不知道他是从长水镇开始就一直跟踪着我和老贾呢,还是始终在跟踪飞飞。
我也不知道这人那天跟去长水镇,到底是冲着谁。
不过无论如何,一想到马五爷的老谋深算,和那不按套路出牌的手段,就叫人不寒而栗。
对方的手段越来越毒辣,进攻也越来越直接、越来越凶狠!
可我连马五爷长相如何,身材高低,甚至多大年龄,都一无所知。
我摇了摇头,心里默默地想:是时候了解了解我们的这个对手了……
第三十九章 飞车惊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