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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宫墙祸起[2/2页]

烟雨落千年 曼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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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却是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双手双肩双腿上各钉着一枚长钉,如此还不算,她浑身上下尽是鞭痕,头微微低垂着,原本柔顺的长发此时乱糟糟地黏在脸上,看上去似乎是连气息都没有了。
      尉迟烨吓得浑身发凉,就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不敢上前,生怕自己摸到的是一具凉冰冰的尸体。
      “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他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似乎连说话都困难了。
      那小狱卒哪敢不听,忙上去探了探她的呼吸,扭过头来望向他:“启禀陛下,晖主子还活着……”
      尉迟烨伸腿跨到她身边,却是双腿发软差点没跌倒,他稳了稳身形,伸手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入目的却是一张苍白得几乎有些死灰的脸,连呼吸都十分的微弱。
      “宣御医,宣御医!让御医署所有的御医都给朕滚过来!”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乔羽飒整个人被钉在木板上两天两夜,这时还有命在到还真是个奇迹,御医不来,他也不敢轻易将她身上的长钉取下来,便亲自动手将木板放平等着御医到。那小狱卒是个机灵的,见尉迟烨这般样子自然是在御医署将事情说的极为严重紧急,御医们也不敢耽误自然是极快就到了,这边尉迟烨刚将木板放平,牢房之外便兢兢战战地跪了一大片的御医。
      “还跪着做什么?还不滚进来!”
      御医们围成一圈查看乔羽飒的伤势,此时她依旧昏迷不醒意识全无,便是刚刚将她放平之时扯动伤口,也只是渗出少量的血液,这会儿怕是身体里的血都快流干了。
      御医仔细检查了伤口,身上的鞭伤不算,主要便是那六根长钉,必得马上取出来,只是取出之时必须要快要稳,若是稍稍有些差池,怕是会伤到筋骨,这双手双脚,都是要废了。
      长钉透骨而过,拔钉之人需要有极强的腕力,御医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此一来,只能让身上有功夫的人动手了。
      “朕来。”牢房之中沉默半晌,尉迟烨开口道。
      牢房本是污秽之地,天子龙体贵重,如何能行这晦气之事?那御医本开口欲劝,只是瞧见尉迟烨脸上的神色,又向来听说陛下对眼前这一位宠爱的紧,这话在唇间转了个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牢房之中只剩下几位御医和他身边的贴身侍卫和内侍,御医请几位内侍按住乔羽飒的手脚,免得她因疼痛而乱动再伤了筋骨,尉迟烨自己挽了挽袖子半蹲在地上瞧着她那张苍白毫无生气的脸,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的指尖很冰,冰得让他心慌意乱,他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她这一声便不能动不能走了,他不知她醒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此时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那好看的黛眉也不曾皱起,若不是那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色,他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这里睡着了。她总是这般淡淡的表情,从骨子散发的清冷,只有在间或才能看见她的小任性和小狡黠。
      他不许她有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顺了顺她被血粘的一缕缕的乱发,在心底轻叹了一声,羽飒,相信我。
      他轻轻捏住她冰凉的指尖,一手飞快地将长钉拔了出来。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起钉的困难之处一是要起钉之人有极强的腕力,二是需要病人的配合,乔羽飒这会儿昏死过去,便是在起钉之时也之时微微皱了皱眉,整个身体却不曾动一下。
      只是瞧见她这般悄无声息,他不禁有慌了神:“御医……”御医极有眼色地上前查看了下伤口,又探了探她的脉息:“陛下放心,晖主子这是失血过多需得好生修养一段时间,晖主子求生意志强,若不是如此,也坚持不到现在了。”
      尉迟烨扫了他一眼,心底惊慌散去,便恢复了平日里那杀伐决断的果敢:“都给我好生伺候着,若是朕的爱妃出了半点差池,朕定要御医署所有人陪葬!”
      跪在地上的御医一哆嗦,忙磕头应了。
      尉迟烨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直接便回了天龙殿。
      她向来不喜熏香,他一进殿门便遣人将熏香全部搬了出去,只将窗户微微打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又遣人端了热水进来,亲自将她身上的干涸的血迹擦干。
      刚收拾得差不多,御医便端了药进来,奈何乔羽飒这会昏死过去,药是怎么也喂不进去,尉迟烨便含在自己口中一口一口给她渡过去,喝过药一盏茶的时间,乔羽飒的气息才微微重了些。
      尉迟烨松了口气。
      此时夜已深,他却也不敢睡,想将她抱在怀中,却又怕触动她身上的伤口,只得自己撑着在床边照看着她。
      半夜时分,她的气息才慢慢平稳下来。尉迟烨见她没有起烧,一颗心才完全放下来。
      这才发现自己一头冷汗,连中衣都湿透了,他实在不敢想,她若就这般去了,他该怎么办。
      御医说她若不是求生意志强,怕是就撑不到他回来了。他心底是隐隐有些希望的,希望她这般强撑着,只是为了等着他回来。乔宇澈曾说过,这深宫之中是天底下最是污脏之处,她若是留在这里,怕是被人害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只是离宫几日,便让她受了这般的苦楚,他开始怀疑,自己这般将她留在身边,究竟是不是错了。
      可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耻的私心,他喜欢瞧见她毫无防备地睡在合欢花树下,花瓣落满一身的样子,他想让那双世间最漂亮的眼睛,专注而神情地瞧着他。
      哪怕是负了天下也在所不惜。
      他今生只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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