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着靠坐在地上狼狈虚弱的沈菁菁时，内心深处涌上来的，不受理智控制的愤怒和怜惜盈满胸口时，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沈菁菁。
不是一时的冲动，是想要娶她过门成为妻子，是想要和她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是想呵护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她笑靥，从此愁眉不在，无忧无虑。
但是，当看到抓走沈菁菁的是沈琼安的时候，顾震的内心几乎是复杂到无以复加。
上次的郑世子，这次的沈琼安，所有种种，所有沈菁菁受到的伤害背后，都离不开一个人的原因。
那个人，是自己。
郑世子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和郑世子起了争执，沈菁菁也不会因为替自己解围而被郑世子惦记。
沈琼安也是因为自己，若非是那日宫宴自己收下了礼物，被他看到，沈琼安也不会为了打压自己而想要毁掉沈菁菁的清白。
他们都是恶人，但是自己，却像是一个灾星。
众星捧月的小郡主，前面十五年的顺遂人生，只不过认识自己区区两个月，就屡次遇险。
这一切归根结底前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虽然平昌王并没有怪罪或者怨怼，但是出宫的时候，他避开王妃和自己语重心长说的那句话，还是一下子击中了顾震本就自责的内心。
“顾将军，本王知道你和菁菁情投意合，但是本王更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一生顺遂平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得胆战心惊。”
那一刻，面对平昌王，顾震哑口无言。
平昌王并没有说错什么，自己带给沈菁菁的都是不幸和灾难。
虽然沈菁菁总是说是自己救了她两次，但是这两次的事情实打实都是因为自己所起，他根本不敢回应沈菁菁那句“以身相许。”
艰难伸手，顾震合上了锦盒，手放在锦盒上，可以看出微微的颤抖。
顾震从没有哪一刻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他一直觉得英雄不问出处，那些锦衣华服富贵乡里长大的世家公子甚至比不上自己。
但是爱情让人软弱，也让他无法自信。
他问自己，你这样出身卑贱，四处结仇，甚至还有可能随时会到战场上，一不小心就是马革裹尸的人，配不配拥有那天上月。
自己给不给得起沈菁菁一个安稳的未来？
顾震无法回答。
他捂住胸口，觉得心口的疼痛超过了当年在雪地里阻击蛮族王子时胸口被一箭射穿时的痛楚，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的小郡主啊，已经长在了他的心口上，强行剜去是何等的痛苦。
但是那样好的小郡主，本不应该被自己扯进深渊。
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条命随时可以拿去拼，但是小郡主不行，小郡主应该一直是一尘不染的，圣洁高贵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自己卷进这一切的肮脏之中。
顾震闭了闭眼，他听见了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含着深深的疲惫，不舍和无望：
“来人，明日……将这锦盒，送去平昌王府。”
第30章 疏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