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胡闹。一个女孩子疯疯癫癫的,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中年男人身高中等,皮肤微黄。面容周正,眼神锋利,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威势。
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我就不回,你们有什么权利管我。这些年你们在哪?”
肖国栋夫妇从粤省省会粤州风尘仆仆赶回来。他母亲经常打电话说女儿不听话,经常与一群学生在一起鬼混。
听母亲说茹云已经退学,他回来办一点私事,过完年准备带孩子去南方落根。
这些年就这么一个女儿,夫妇俩为了生活奔波。很少回老家陪伴孩子。缺少父母的关爱,孩子变得叛逆。他的内心一直都在深深的自责。
肖国栋和妻子都是知识分子,文化程度高。在缝纫厂当普通职工有点屈才,又逢缝纫厂日落西山。两人便辞掉铁饭碗去南方下海经商。
多年的不懈努力,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用农村人的话来说?‘吃不饱,饿不死。说得文明一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今年生意才有了起色,他们便准备回家过年。
回到家里才知道孩子在渭滨就没有回来过。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能让人放心吗?
他跑到厂长杨勇家里追问,从杨艳哪里得到消息。与妻子租了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才找到女儿。
“茹云,怪爸爸妈妈不好。以后不会了,咱回家过年。”
柳凤华情不自禁的掉下眼泪。女儿的倔强任性和冷漠都是自己作为母亲的过错。她这些年风风雨雨在外面是一个十足的强势女人。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站在城市的大厦里遥望北方,每夜以泪洗面。
外地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其中的辛酸苦辣没有击垮她们夫妇的精神意志。
出师未捷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每到年关才能体会到游子和异乡的凄苦。
“茹云,要不你和叔叔阿姨开车回去吧。其它事我自己搞定。”
站在旁边的陈征不忍一家人见面就像仇人一样。每次看到别人家的经,他内心就莫名的愤怒。
人活到世上,难道就是为了柴米油盐东奔西走,为了混口饭背负太多的东西。
怎么做人就要作难呢?
说白了自身不够强大,不足以支撑生活的压力。多少人怀才不遇,多少人备受煎熬,多少人平庸一生虚度光阴?
“小伙子,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肖国栋见到陈征与女儿说说笑笑,心里就来气。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小白脸孩子勾引女儿。
作为过来人,女儿的神态夫妇二人焉能分辨不出来。
“你凭什么说他?你没有资格?”
肖茹云愤怒的甩掉母亲的手,扑过去用力的将陈征抱在怀中。
“你?”
“他爸,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肖国栋高高扬起的右手,被妻子一把打掉。往日强势无比的妻子此刻是如此的弱不禁风。肖国栋转过身躯,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茹云,跟妈妈回家。”
柳凤华强忍着眼泪,脸上尽是沧桑憔悴。一到家丈夫的母亲就摊开双手要钱,女儿的死活似乎与她没有关系。
肖国栋是孝子,二话不说将包里的六万块钱分出五万给了母亲。老太太一把将所有钱抢到手里扬长而去。临走还说了一句:
“养儿不防老,有啥用!”
幸亏自己回来时多留一点心眼,包里装了一万块钱。要不然这年关都过不去。
在南方天气温暖,北方的雪却是如此的凄寒。
陈征用力分开茹云,他对这种家事也无计可施。
他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怎么肖茹云的父亲也是这样?难道老一辈人的思想都是大男子主义?
“茹云,别这样!跟叔叔阿姨回家好好说,别耍小孩子脾气。”
“你除了说别这样,还会说什么?”
嘶……
肖茹云白色的旅游鞋在陈征的脚尖上狠狠的踩了一下。
陈征脱掉皮鞋,金鸡独立式的揉着脚尖。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每次对茹云都会说同样苍白无力的话。
“爸,妈。你们回去吧,大年三十公司放假,我就回家。”
茹云心里的怨气似乎发泄出来,整个人恢复了空灵状态。妩媚的脸上浮现一丝坚毅。这在以往从未看到。
“不行,今天必须回家。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女儿的让步倒激起了肖国栋的家长作风,言辞偏向过激。
“国栋,你少说两句。”
“少说什么,和一个不三不四的学生鬼混,这肖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肖国栋越说越激动,指桑骂槐波及到陈征身上。肖茹云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
“我就算和他睡在一起与你有啥关系。你是大人物,你赚了几个钱?你看看这家超市,它现在值两千万,你有什么资格骂他……”
女儿绝情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肖国栋夫妇的内心。同时也深深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两千万?他们夫妇呕心沥血,千辛万苦今年才攒了一百多万,女儿是得了失心疯?
“叔叔阿姨,你们都冷静冷静。茹云太冲动口无遮拦,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茹云这丫头,啥话都敢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又是一场风波。
“咦,陈总!生意这么好,你们还有空在这里风花雪月?”
华夏银行西站分行的行长焦伟峰来上班,过来打声招呼。众生超市现在可是银行的财神爷,今年这个开门红也没谁了。
自己起初被分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银行,甭提有多憋屈。银行每年都有存贷任务,这鬼地方哪有平城风光。
诶!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的扣在自己头上。96年银行系统一季度自己独占鳌头,再混个一年半载资历就会再进一步。
今年咱就是这么风骚,舍我其谁!
“呃!焦行长,今天准备开车办点事,这不肖经理的父母来探望她么。”
“哦,我懂,我懂。你不会开车,要不我派人给你当司机。”
焦行长黠促的朝陈征挤挤眼。善解人意的提出给陈征派司机。
“谢,谢谢!不,不用。”
陈总有点欲哭无泪。焦行长这样暧昧的眼神被肖国栋夫妇看在眼里,陈征总有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那行,你们忙。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打扰了。”
这话说的,什么叫家事?与我风马牛不相及好不好?
陈征决定以后换银行存款,这家银行信用度不太好。
肖国栋夫妇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顾客,一个个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内心百感交集,他们不愿意相信女儿的话。
“这家超市没得说,良心企业。你看这牛肉多鲜嫩,价格公道实惠。比那些黑心商贩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可不是,没看市里都给超市挂了那么多奖牌……”
旁边两位大爷各自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说话吐沫横飞就像中了彩票一样。
这免费活广告打得真漂亮,没有一点水分。
“叔叔阿姨,咱也别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起坐车回常平吧?”
四个人僵持在外面也不是事,被人看见影响不太好。
咕咕
肖茹云潇洒的打开车锁,崭新的黑色桑塔纳灯光闪烁几下。她疾走几步弯腰进了驾驶座。
肖国栋夫妇看见女儿柔美的动作,内心莫名的触动。
这车可不便宜,女儿什么时候会开车了?动作如此娴熟飘逸。
两口子在南方的座驾还是淘来的二手车。高下立判,毋庸置疑。
夫妇俩默默的坐在了后排座,彼此相顾无言。
“茹云,你去办事。我和你爸爸先回家收拾。三十按时回来。”
车子开进了缝纫厂的小区里。柳凤华拉着丈夫,进了自家的楼层。
“茹云,家才是最温暖的。别让你爸妈伤心。”
“嗯,我明白。”
纯纯的少女双手将瀑布般的长发捋在背后,对着车窗吐出一口浊气,发动了引擎。
第66章 隐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