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不巧,险些令小王爷身陷险境,实是老朽来迟了。”钟勤面带笑意,隔着方池朝这边的叶卓言说道。
江湖上经营多年,他身上好像有了些生意人的气质,叶卓言头一回觉得,这位钟庄主竟是圆滑得像个泥鳅。
“钟庄主可真会说笑。”叶卓言冷笑一声,“本王何时需要钟庄主救驾?”
钟勤摇头:“小王爷此言差矣,从前小王爷与老朽合作时,可不曾这般不近人情。梁司长刚回长安的那些日子,小王爷不是还令老朽查探过梁司长的消息吗?这好像,还没过多久吧?”
颜折风看向叶卓言,他一直知晓叶卓言自打发生变故之后,便一直饮酒作乐,整一个纨绔,却不知他竟是与钟勤合作。
那叶卓言今日与梁远州一起来宫徵别院,更甚至,他接近梁远州……
可还不等颜折风的推测有什么结果,便听梁远州开口:“钟庄主挑拨离间的本事,不减当年。”
叶卓言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带着几分嘲讽的神情。
钟勤目光微变,看向梁远州:“梁司长不信老朽所言?”
“钟庄主的话,不是一向真假掺半吗?”梁远州横刀微转,反射的一抹夕照,分外刺眼。
钟勤微眯了一下眼睛,似乎不愿再与梁远州在此事上争辩。
“罢了,往事已矣,如今还是尽快将林绝弦捉拿归案为妙。”
“什么捉拿归案?钟勤,你是御剑山庄的庄主,可不是京兆尹衙门!”颜折风立时大喝。
林绝弦微惊,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钟勤哈哈大笑:“颜掌门,怎么过了这么些年还是冲动?”
“钟庄主血口喷人在先,怎么,还要在下以礼相待吗?”颜折风冷哼了一声。
钟勤的视线落在已然受伤的林绝弦身上:“方才老朽可是亲眼所见,是颜掌门将林门主打成了重伤,不过片刻,怎么颜掌门反倒维护起林门主来了?”
他不与颜折风争辩,又看向梁远州和叶卓言:“小王爷,梁司长,二位来此不就是为了找些证据吗?碰巧老朽江湖之上听到过些许秘闻,兴许真的能帮助一二也未可知。”
“你想说什么?”梁远州问,可他实际上,甚至隐约能感觉到钟勤将开口说出来的这件事。
钟勤抬手,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便分两路朝两边散去。
“老朽对浣音门门内之事早有耳闻,不过还是只有一件事,让老朽最为不解。据说林门主当上门主之后,曾费尽心思将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藏入了长安城中的宫徵别院,且不让任何人靠近。老朽奇怪,这浣音门也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怎么一块玉还当宝贝似的,难道这玉不光是玉而已吗?”
玉!
叶卓言的目光陡然森冷起来,他看着钟勤,想到此人几年间所为,声音有如沁入寒潭。
“钟庄主是什么意思?浣音门的宫徵别院藏玉,难道会让钟庄主知晓详情吗?”
“小王爷别急啊。”钟勤一边说着,却是一边看向林绝弦。
林绝弦的目光之中有惊骇,甚至有不解,让他恍然想起很久之前,林门主还不是门主的时候,他见到那位年轻人时的样子。
他还记得,那时候有个人跟他说,世间美成如此的男子确乎少见,端王府里的世子是一个,只是天资骄纵,太傲然了些,浣音门的林绝弦却不同,他有恨,却又天生不足,这才能独得一种风流,我见犹怜。
如今瞧那林门主深受重伤,许还有钻心刺骨之痛,他方才领悟当年那人所说之语的绝妙。
他忽然很期待,那人若见了接下来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要多谢几位前来试探了机关呢,若不是有几位将这一应机关都毁了七七八八,恐怕老朽也不能在这别院里讨到什么好处。”
“钟勤,你到底卖什么关子!”颜折风已等不得,他早就看这个御剑山庄的庄主不顺眼,如今见他百般拿捏,恨不得了结了他才痛快。
钟勤却不急不缓地从身后一个黑衣人手中接过一个布包裹来。
“听人说,宫里头最重要的那块玉,要挖上好美玉的玉芯来做,还需是整块,不能有一点瑕疵,小王爷是皇室后人,想必比老朽更要清楚吧!”
他说着,一把将手中布包的布掀了开去。
残阳如血,橘红的余晖打在他手中的那方玉料上,流光生色,诡丽非常。
即便是隔了有一段距离,可叶卓言还是认出来了。
天底下只有一样东西,会在玉料里挖一个方孔,留下如容器一般的残料——
玉玺。
“怎么样小王爷,老朽拿来的这样东西,可还合小王爷的心意?”
叶卓言的目光急剧变化,像是积聚了狂风骤雨的云层,又在他的强力压制之下不敢有丝毫流泻。
他好像骤然间想起许多画面,身着甲胄的禁军,有如阶下囚一般的父亲,孤立无援的母亲,一片狼藉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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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逢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