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叶卓言以为他回到了八年前。
他很不想承认,尽管元初四年与梁远州不欢而散,可当他被深囚于天牢最底层,日日忍受着严刑拷打之时,他脑海中还是会时常出现梁远州的身影。
他甚至想过,倘若那人提着横刀回来,会否江之涌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曾想到,八年过去,在他早已深深明白梁远州已为狗皇帝所用之后,那人竟然真的来了。
他的横刀,一如既往的锋利,正如那年扬名武会擂台之上,不,要比那时还要坚定决然。
那是性命攸关的战场之上拼杀的刀法,大开大合,便仅是出现,都好像要力拔山岳。
外面炸开石门时的动静并未完全消解,在那时不时就落下的碎石之中,他执刀的手,稳若磐石。
叶卓言忽然想,倘若他还提得起剑,会否也能如那般,以残雪手刃仇人呢?
“梁司长。”江之涌向后退了两步,离那刀锋远了些。
“太师大人还想解释什么吗?”梁远州向前进了两步,分毫不让。
饶是江之涌浸淫朝堂多年,也未曾见过这样丝毫不顾他地位身份的人。
他顿了一下,方又开口:“梁司长不去查督鉴司的案子,怎么跑来老朽的密室里?圣上可知道,督鉴司的司长私自动用□□?”
大周的军火都在官家的管控之中,梁远州自己手里不可能会有,而今外面传来那几声,显然是他私自动用了督鉴司的库存。
只是江之涌没想到,梁远州压根不在意这件事。
“下官也很想知道,太师大人是怎么将端王殿下‘请来此处的。”
后面,砌玉斩锋已清理了门口碍事的侍卫,在这时冲了进来。
“王爷!”砌玉一眼就看见了被铁链锁住的叶卓言,他急着冲上前,却被梁远州抬手拦下。
江之涌看见了他的动作,才刚抬起的手,很是欣慰地摸了摸那木制的机关扳手:“梁司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只是如今小王爷的命在我的手上,不知道梁司长敢不敢赌呢?”
“杀了他。”叶卓言的声音并不算大,可在这密室之中却异常清晰。
江之涌眸光微暗,一丝狠厉闪过,让他抬手将那机关扳手扳动了一半。
咔哒咔哒的机关转动声音,伴随着铁链摩擦的声音,像是要扼住人的呼吸一般不间断地响起。
斩锋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牵命锁!”
牵命锁本是江湖上一个简单的机关术,其以铁链锁住人的手脚,分向四个方向拉扯,形如车裂,但没有那般残忍,是一些江湖门派为了惩戒触犯门规的弟子所设。
它不会取人性命,却会给人带来极大的痛苦,及至最后断手断脚,甚至终身残废。
这密室之中的牵命锁显然被改过了,只有绑在叶卓言手腕上的两条铁链被一点点吊起。
叶卓言原本就早已脱力,几乎做不到任何挣扎,他的手被牵引向两边,不得不紧咬嘴唇来抵消那种痛楚。
他不想向江之涌认输,即便是死,也不能有一分的挫败。
他薄唇之上渗出血来,新伤旧伤混在一起,像是在某个灰白画面里忽然添上一抹森然的红。
梁远州眸中杀意显现,他微红的眼眶,执刀的手像是要将那柄横刀都握断。
“怎么样,梁司长,还要和我对抗到底吗?”
江之涌眼中闪动兴奋的光芒,他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仿佛连自己的密室被炸了,自己很可能已被督鉴司的人包围都不在意了。
“你私自动用军火,私自调遣督鉴司的兵力,上奏到圣上面前,连这司长之位都未见得能保住,不如就现在弃暗投明,我知道你一直甚为关注端小王爷,我可以把他送给你,只要你想,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之涌的声音带着蛊惑,可听在人耳朵里,却是只让人恶心。
“梁司长你不能信那个骗子!”砌玉急了,他不能贸然冲上去,又不知梁远州到底可信不可信,一时之间只恨是自己失职,才令王爷陷入如今的两难境地。
梁远州却是持刀更近了一步,全然没有理会他那些迷惑人心的话语。
“江太师家大业大,财务款项,足足让我督鉴司查了数月才一一理清。也对,坐在太师之位上贪墨银两也许太过容易,连太师大人自己,都未曾数清楚过吧?”
贪墨
第 56 章 担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