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城出来一路往南,有一条窄些的官道拐向东边,是一条从丘陵之中穿过的近路。
这条路上人一向不多,偶有不怕危险的商队,会从这里取道东南,往沿海的地界去,或是有从海边来的,借着这条小路,节省车马时间。
已近中午,便是在林子里也不见凉快多少。
叶卓言坐在马车上,旁边砌玉正为他倒了热茶,搁在一张小方桌上。
端王府的马车自然舒坦,只是叶卓言这会却皱着眉,瞧着不大高兴。
“还要多久?”他问了一声。
赶车的人一身小厮打扮,可实际上却是当年留下的暗卫之一,他名唤斩锋,年纪也不过二十岁上下,只额角上有一道伤疤,不太像是这个年龄的其他少年那般明朗,倒让他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厉。
他听见马车里的声音,回道:“回王爷,按那图纸所画,当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叶卓言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手里那张绢帛。
上好的一块绢,上头画的是一幅长安城南地势的图,里面用朱红标了一条路,正是他们所走的这一条。
再走不多远,就能走到那朱红标记的一点,旁边写着的一个“玉”字,瞧着分外惹眼。
这是今日清晨被一支短箭直接钉在他书房门前的,箭一出现,砌玉就去追了,可惜就连砌玉这样的身手,也没能把那人抓回来。
叶卓言知道对方实力恐怕与他尚能执剑时不相上下,可他还是在打开这张图的一刹那,就已决定要亲自走一趟。
城南、玉屑、典当行出现的一块玉料,叶卓言已能确定有一个人故意引着他往这上头查,而那人这会将这图纸送来,八成是觉得铺垫得够了,到时间给他一个答案了。
他当然清楚此中危险,他也清楚,那从未出现过身形的人,也抓住了他对真相的执着,笃定他会来。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输掉的了,所以他当然来了,就在收到这封图之后,便收整东西启程出了长安。
“王爷,当真不再调几个人来吗?”砌玉终于坐不住了,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到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给指出来的地方,王爷却只带了他和斩锋,这让砌玉心里很是没底,不是对自己和斩锋的水平没底,而是怕对方设局,以多欺少,他们就算再厉害,只有两个人,风险也依然很高。
在经历了几次突发事件之后,砌玉已经不想再看到任何变故了。
叶卓言这时候一直紧缩的眉头却舒展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越要到那个地方,人反而越放松,他把那张图扔到一边去,闲适地靠在软枕上:“长安的那些人都得盯着,把人都调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不是浪费时间吗?”
“可……”砌玉欲言又止。
叶卓言看见他的样子,便又很轻松地笑了一下:“你放心,虽然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是谁,但我觉得他不想让我死,所以去这个地方看看,说不定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真能找出那块玉来。”
“王爷一向料事如神,定会有所收获的。”
“你又在吹捧我。你就是说起话来太直白了,也该跟御剑山庄那位庄主学学,你看看他周旋江湖朝堂,两面逢源,那才是真本事呢。”
听着像是夸,可那话里带着的刺,连砌玉都听出来了。
“那位钟庄主最近忙于扬名武会,倒是没再来打扰王爷了。”
“不到时候罢了。”叶卓言轻蔑地笑了一下。
如果放到八年前,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和钟勤合作,可谁能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呢?连梁远州都成了皇帝脚底下一条狗,他不过是和钟勤交换些消息,算得了什么呢?
“给斩锋也扔一个,可不能饿着肚子去查案子。”叶卓言抬手从食盒里拿出一块饼来,扔给砌玉,自己也拿了一块,一边看着马车车窗外单调的丛林,一边吃了起来。
未初,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端王府的马车在一块多少有些荒凉的空地停了下来。
叶卓言已经吃饱了,从马车上下来,一抬头,便是一个木制的门扉,不甚起眼,瞧着甚至破败不堪。
“王爷,就是这里。”斩锋抬手指了那破木门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来。
叶卓言开了折扇,一下一下摇着,定睛看了看,抬步朝那破木门走了过去。
木门算不得多大,两边都是能有一人高的篱笆,显然是久未有人打理,篱笆上爬满了绿绿的藤蔓,有些开出小小的花朵来,倒颇有些野趣。
只是主仆三人都不大有心情欣赏这样的风景。
“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砌玉四下里看了看。
这个地
第 41 章 旧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