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大周国都,繁华熙攘,目之所及,皆为盛世太平之景。其中又以东城繁华最盛,簪花巷内,教坊酒肆林立,往来其中,耳闻靡靡之音,便滴酒不沾,也添了几分醉意。
簪花巷说是“巷”,到今日,实则远比外头景明街还气派。盖因这里有整个京城最大的酒坊——不夜阁。
“没钱人的赌命处,有钱人的销金窟,说的就是咱们这地方。你看外头进来这些人,不是一掷千金的主,就是走投无路的醉汉。每天天明,光扔出去的,就不知多少了。”
新来的小厮正听着阁里的“老人”介绍,还没品出这“赌命处销金窟”的味道来,只见门外头停下一辆华彩非常的马车来。
一时间,门口站着的,遑论招客的姑娘还是才到了门口的客人,纷纷都朝那头涌了过去。
那马车装饰得金碧辉煌,包金的车辕,镶着宝石的车顶,连拉车的马都是毛皮柔顺,仿佛发出油亮的光芒。
从上头下来的年轻公子,一身白衣上以金线绣着回字纹样,乌发束金冠,面容皎如明月,却是端的风流。
那把折扇一开,站着的一圈姑娘便都围了上去。
新来的小厮看着他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不夜阁,惊得合不拢下巴:“这么大的排场呀……”
不夜阁的“老人”一笑:“这算什么?满长安谁不知道叶小王爷的名字?你还没见过他豪掷千金时的样子呢!”
不夜阁里,几乎没人不认识叶小王爷。
长安城纨绔之首,来这的人里,没人能比他更有身价,也没人能比他更加俊美。
人人都说不夜阁的姑娘漂亮,可昙娘觉得,她家的姑娘,没一个比得过这位小王爷的。
“新研究出来的百花酒,外头还没有呢,先拿来给小王爷尝鲜。”昙娘知道叶卓言的规矩,亲自端了好酒来。那边跟着起了乐,是新谱的春秋曲,盛在一个风雅。
叶卓言端起酒杯来,只闻了味道,便笑道:“全长安也就你这里的酒合小爷喜欢。”
“王爷能喜欢,是不夜阁的荣幸。”
叶卓言心情好,抬手就扔了一锭金元宝。
元宝砸在木桌上,发出闷闷的声响,而后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铺着的厚厚的软毯上。
乐声低了,旁边一桌人交谈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小王爷爱热闹,从来不去隔间里,只在人多处坐着,常听别人谈话,昙娘也没在意。却不想,待她捡了金元宝起身,先才还笑得春风满面的叶小王爷,却是冷了一张俊俏的脸,风流的眉眼里,竟让人好像看出几分杀意来!
“督鉴司那位梁大人可要回京了,你们的好日子可到头了。”
“破了靖平王的大案,也该回京了。只是传闻都说他铁面无私,也不知我们这小地方,会不会也被整顿一番啊。”
“这么年轻就有这一番作为,听说要升任督鉴司的司长,日后,朝中说不定又要翻天覆地了。”
“人家得圣上信任啊。而且那一把横刀在手,整个军中都无出其右,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怎能不得上头喜欢?”
……
“小王爷也认识督鉴司的梁大人吗?”昙娘见叶卓言神情冷肃,试探着问了一句。
叶卓言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般,左手的折扇收起在手中,一下一下点着右手掌心。
半晌,他才极为阴郁地冷笑了一声:“梁远州吗?认识,那可太认识了。”
*
八年前,那还是元初四年。
长安城外,扬名武会初选的擂台前,正有一圈的百姓激动地高喊。
擂台上站着的少年还未及弱冠,却一柄长剑在手,似有千钧之力,破竹之势,连败九人,连气都未喘一下。
“还有谁来挑战?”
十七岁的端王世子叶卓言,手中是长剑残雪,站在那擂台之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彼时正是暮春时节,杨柳抽枝,梨花满树,日光澄澈又明媚。
便是在那样好的春景里,拿着横刀的少年,站上了擂台。
“你是来挑战我的吗?”叶卓言看向他,似乎年纪也没有很大,穿着粗布衣裳,原本深沉的蓝色因为洗了太多回,褪成了阴沉的灰蓝,就像是他最不喜欢的阴雨天气。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横刀出手,瘦劲的刀身上反射出太阳的刺眼光芒。
原本给叶卓言欢呼的人都停了下来,茫然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喂,问你话呢!你叫什么?你也来参加扬名武会?哎,你!”
叶卓言头一回见到话才说一半就出手打人的,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你的武艺是谁教的?知不知道习武先修德!”
“跟你说话呢,能不能有点回应?你只会打架吗?”
“你这是偷袭!偷袭知道吗?”
“哎你不会是哑巴吧?大
第 1 章 纨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