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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壳所生[2/2页]

九十日春光流年渡 危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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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晏梁安慰道,“人要吃肉就得杀生,要穿衣就得取丝,不必自责。下水去取珠的人,常常是九死一生,船上备了许多草垫子,遇见有旋涡的海面就把草垫子丢进去,借此保船上人平安。你说说,采珠能不残忍吗?可人为了生计还得去做,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你不要多想。”
      听他说了,言霜影才渐渐释怀。
      晏梁总是送她很多珍珠,有一些甚至在晚上可以发出光亮,照亮书上的蝇头小字。
      言霜影就问他为何总是送他珠子,晏梁笑笑说,你的肌肤和珍珠尤为相称,珍珠又润人,不似玉石寒气过甚,也不似金银俗气。
      家里有时候会丢掉一些珍珠,言霜影见其中不乏色彩奇异却尺寸过小的珠子,她捡起小珠子要把它们穿成手链,被婆婆笑道。
      那些小珠子不过是珠玑。
      “什么是珠玑?”
      “从蚌壳里开出来的珍珠,一壳所生,有大有小,小的便是珠玑,不值钱的,从前送去药铺还可以入药,可这珠玑磨碎了也有苦涩之感,故此药铺也都不要这些珠玑,家里好看的珠子多的是,这些不值钱的,别捡了。”
      “为何皆是一壳所出,却命不相同?”她叹息。
      郑氏道,“这不就和人一样?”
      说书人只说到了这里,不再继续道。
      “先生还没说为何常家的人到了九意城。”百晓生道。
      说书人故意道,“这我却不知。”
      百晓生哈哈大笑,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殊不知是说书人借着他的口说出了实情。
      百晓生道,“是常家的夫人从裕华城中逃了出来。”
      “这是为何?”众人不解,明明听说书人说,夫妻两个恩爱有加。
      百晓生摇摇头,“夫妻二人感情如何,这我不知,但我听闻言家小姐……言家小姐曾诞下一子,不久夭折,此后言家小姐一蹶不振。”
      话就说到此处,到了晚间,茶馆的人都走了,晚间的客又来了,三七茶馆不缺客人。
      客说,“听闻今日闻先生说书了?”
      茶馆里的先生已经上了楼,不见身影。
      季离忧道,“诸位来得晚,都讲完一场了,隔日先生有兴致,早早去告诉诸位。”
      从来都是他挡着客人,说书人脾气不好,季离忧替他解决不少麻烦。
      父亲去前,唯一对他嘱咐地便是要照顾好闻先生,父亲说,祖父临死前也是这样吩咐他。
      季离忧有预感,此后若是他有了妻子,有了孩子,这个老妖怪也不会离开季家。
      他从不奢谈要同他长长久久在一起,因为,他不会变老,而他正在追赶他外在的年纪,等他到了说书人这个年纪,说书人还是不会变化。
      他永远不会变。
      等客都散去,天也晚了,季离忧上楼打开了说书人的房间,“不吃些东西?”
      一打开,床边隐约坐了一女子。
      季离忧揉揉眼睛,“你变成女子做什么?”
      她慢慢走到灯光这边来,眼角底下一颗红痣。
      “闻老头,你……不,你不是,你是谁?”
      女子开口,“你是季小公子?”
      季离忧点头,“我是季离忧,姑娘是?”
      “我是闻先生的……”话说一半就不再说了。
      季离忧眸中一暗,“姑娘休息吧。”
      没有多留,他甚至不敢看女子身后暗处。
      季离忧回了房,像是累极了。
      他从屏风后道,“水凉了,去替我加些热水。”
      季离忧凑过去,开怀道,“你在我房中洗澡?”
      正泡在水里的那位并不想说话。
      季离忧贱兮兮道,“要我替你搓搓吗?看看能不能搓出仙泥。”
      书架上飞出一本书,书面正巧砸中了他的额头,书角却巧合地避开了他。
      季离忧道,“脑子都被你打出来了,我现在就去替你提水,闻老神仙。”
      不一会儿,他提着一桶热水,问道,“我进来了。”
      “嗯。”
      站在他身后替他加水,“你何时来我房中的?”
      “说累了,我就回房了。”他道。
      季离忧握住他的头发,解开了发带,“你房中的女子是谁?”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季离忧梳着他的发,“啊,你何时告诉我的?”
      “大概两个时辰前。”
      “难道是我忘了?”
      “是你忘了。”
      “别打哑谜了,快告诉我是谁。”他鞠起水泼他。
      说书人被他泼了脸,“小崽子,要上天?”
      双指引水,化为水球,一击泼湿了季离忧的衣服。
      “耍赖,我拿手泼你,大不了你也用手,不许用术法。”
      “我何时同你讲道理?”
      又是一个水球。
      一个活了千万年的老妖怪玩起水来,同他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没有两样。
      “我比你小几千岁,你得让让我。”季离忧拿起瓢遮脸,正好挡住了一个比他脸还大的水球。
      又道,“烦人不烦,你用你的洗澡水泼我?”
      “你先泼我,我才还击。”他像是个孩子一样幼稚地回嘴。
      ……
      “停战,停战,我认输了。”
      季离忧服软,拿了衣服给他,“穿上吧,别着凉了。”
      说书人挑眉,“你着凉一百次,我也不会着凉一次。”
      “你房里的女子到底是谁,你还没说。”他想起这件事。
      说书人道,“言霜影。”
      “什么,你是说常晏梁娶的那位和他长得一样的妻子?”
      “没错。”
      “所以,常家的人是来找她?”
      “算是。”
      “你好端端把人家娇妻拐来做什么?”
      “我何时拐她了,是她求我,我才带她来了这里。”
      “真看不出,闻先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
      他也不做解释。
      “她要在茶馆待多久?”
      “一段时间。”
      “要是惹了麻烦,常家的人找我,我就把你推出去挡着。”季离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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