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气息，让奚鸢一个激灵，顿时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道：“不困了。”
闻言，男人也撑着床榻坐起来，声音低柔中喑哑，“朕睡不着，你也刚好不困了，不如，我们……”
说话间，他伸出了双臂，揽在她的肩头。
这暗示性的话语，奚鸢如何听不懂。
她侧了侧身，避开男人的触碰，强压下胃中的翻涌。
从床榻上起来，捞过旁边挂着的薄衫，套上，“夜深了，皇上政务繁忙，早些歇息吧。”
翟睿霖僵持在空中的动作，微微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方才缓缓地收回了手，转过头看向苏奚鸢，“你去做什么？”
“为避免打扰皇上歇息，我去外头坐坐。”奚鸢浅声道。
这么明显的逃避，翟睿霖又怎么看不出来，顿时沉了脸，“让你与朕一同歇息，就这么难？”
顿了顿，不由得添加：“昨夜，可是你哭着缠着朕一次又一次的。怎么？转身就不要了？”
提起昨夜，奚鸢拢着衣襟的手倏地攥紧。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底的汹涌，转过身，面朝翟睿霖，声音比那昏暗的烛火还有多几分冷然，“昨夜之事，我未提，皇上便未讲，是以昨夜之事，就权当这般过去了，是吗？”
“你在生气此事？”翟睿霖有些好笑，觉得生气的奚鸢倒是有几分可爱。
他起身上前，伸手去拉她，“若不是昨晚朕及时赶到，后果可不堪设想。你不好好地与朕说说话，感谢一下朕的及时出现么？”
“后果，不过那偏殿出现一具尸体罢了。也没什么不比现在好的。”奚鸢退了一步，避开男人的碰触。
这一再的反应，饶是翟睿霖这再好的心情，也给消磨没有了。
何况，奚鸢说的“没什么不比现在好的”，也就是说，她宁可死，也好过跟他云雨？！
“苏奚鸢！”翟睿霖强压着怒意，但是也仍旧语气过重。
“朕好言好语，你别不知好歹！”
“皇上想的没有错，如果不是昨晚上，我着了人的道儿，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碰我的。”对上男人的愠怒，奚鸢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甚至十分直白地说了出来。
“你——”
“为何皇上会觉得，成为你的女人，所有人都应当感激涕零？试问皇上，凭什么觉得，经过昨晚的事，我会十分的开心？”
“我不是你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不会因为承了圣恩满心欢喜。甚至是哪怕用那么不入流的手段爬上你的龙床。”
“在那样的情况下，所有的一切，只会让我觉得难受恶心！”
“难受恶心？”翟睿霖周身气场倏地冷凝，“苏奚鸢，你给朕说清楚，什么意思？”
是说被人陷害那般恶心，还是……
后面这种可能，别说是问，就是说出口，翟睿霖的尊严不允许他这般开口。
“没什么意思。”奚鸢淡淡地回答，“在你的皇宫，被人暗算，难道要我感恩戴德地去说谢谢么？那皇上请您告诉我，那人是谁？我这就三跪九叩地过去，好好地磕头谢恩。”
“我一直都以为，皇上会有自知的。您下令害我苏家满门命丧黄泉，那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照顾我长大，宠着我，纵着我的人，全部都只因为你一道圣旨，没了性命。”
“哪怕这一切不是你的主谋，你也是逼不得已。可若是你哪怕有半分的犹豫，哪怕想一丝丝的办法，也不至于所有人，就是连一条狗都没命活。”
“我们之间，横着的，这么多条人命，你让我如何心安理得地在这宫中坐享荣华富贵？”
“是不是我不说，你就一点都没有感觉？还是在现在高高在上的你眼里，这些人命对你而言，不过草芥而已？”
奚鸢望着翟睿霖，将这些所有藏在心里的话，这一次全部都说了清。
“假如你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可以。我很感激，你恢复了苏家满门的清誉，但是也只能止步于此。若你为君，我为臣，我仍当鞠躬尽瘁，为你效命。可除此之外，什么也为你做不了。”
“如今，我被折断了翅膀，没有了羽翼，就这么落败地在这后宫之中，虚度时日，谁都可以欺负，谁都可以算计，永无宁日。若不是你昨夜赶到，你看到的，不是残花败柳，就是尸体一具。这样的我，皇上瞧着，觉得有意思么？”
“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决定了，即便进了宫，也打算与朕泾渭分明，分得清清楚楚，划得干干净净？”翟睿霖眸底晦暗。
打从一开始就有这般的想法！
他想起大婚之日她的以死相逼，想起后来她一次次地气他顶他。
原来，不只是她心中有气，更多的是想借此不欢而散，刚好他也不会到夜合宫来，更不可能留宿在这边！
“呵！”翟睿霖冷凝讽刺地低笑一声，指着苏奚鸢，“你，好得很！好得很！”
“是不是当年，当真是朕害死了你苏家满门！你对朕的就不是感激，而是恨不得也手握长剑，一剑封喉要朕的命？”翟睿霖气极，竟也是这般的话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就是他自己也都震惊了。
第381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