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缀有宝石流苏。
此剑华丽有余，威慑不足，比起杀人凶器，它更像是一把供人欣赏的绝美物件儿。
这把剑，银黛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九歌……”几乎梦呓一般，她脑海中莫名涌出一个名字，这把剑叫九歌。
记忆如春冰解冻般慢慢流泄开来，十年前有人告诉过她，“九歌天下行，四海九州平，终有一日，会天下太平海清河晏，家国不再有战乱，江湖不再有欺辱，大家都可以一起幸福到老……在那之前，小尹要好好爱惜家人，爱惜自己啊！”
忆起往昔不知不觉心中酸涩，眼睛模糊。
她怔愣一瞬间，只觉背后寒气袭人，一只雪白的手毒蛇一般悄无声息攀上她的脖颈，冰凉入骨，隐隐作痛。
银黛手中的托盘连带汤匙砰然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惊恐得瞪大了眼睛，被卡住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身后之人缓缓靠近俯身在她耳边轻呵一口气，银黛身子一哆嗦，却听那人幽然似鬼道：“萧幸夷派你来可不是为了伺候我，你还真是个尽心尽力的好奴才！”
银黛内心惊恐无以复加，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拼了命的摇了摇头……
颈间的桎梏已然让她喘不出气，死亡的恐惧第一次那样清晰，流遍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栗。
有泪水滴落在苏晏温手上，他触电一般将银黛狠狠甩了出去，颇为嫌恶的自怀中拿出锦帕擦了擦指尖泪渍。
眸光流转，凉凉得望着地上衣鬓散乱的女人，眼中神色变幻莫测，不冷不淡道：“你的好主子没有告诉你，没事儿别招惹我吗？如此，大家装装样子还能相安无事。”
银黛也顾不得伤痛，爬起来跪倒在地，因为恐惧连声音都变得颤抖，“相爷……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她语无伦次，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她虽听命于宁王，但却是经他人之手被送到相府，按理苏晏温不可能知道她背后真正的主子。
可事实就是自己的身份早已经暴露，而古往今来没有谁会对一个细作心慈手软，而眼前的男人，刚刚差点儿就扭断了她的脖子！
银黛泪水糊了一脸，伏在地上咚咚磕头，心灰欲死，但嘴上仍是在求饶：“奴婢……奴婢只是惦记相爷……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晏温看了她一会儿，容色似有缓和，丢了手中的锦帕，优雅的坐到书案前，随意翻看一册书卷，平静温和道：“你都惦记我什么啊？”
“奴婢……”
不等银黛答话，苏晏温自顾自的轻笑道，“惦记我什么时候捷足先登？还是惦记我背后暗渡陈仓？或是惦记我什么时候去死？”
他一字一句说来，貌似心平气和，听的人却是一寸一寸冰寒入体。
银黛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奴婢既入相府，便是相爷的人，生是相府的人死是相府的鬼，奴婢对相爷忠心耿耿，此生绝无二心，万死莫辞！”
高座之上那人嗤笑了一声，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好一个绝无二心，万死莫辞。”
他顿了一顿，微微一笑，温言道，“如此正好，本官眼下就有一件事足够让你表忠心……”
银黛小心翼翼凝眸看去，高座之上的男人，他手握书卷，容颜秀丽，浑身上下没半点杀气，不知何故银黛额上却不断冒出冷汗，心里只盼答是，口中却道，“奴婢……奴婢……”
苏晏温望着她眉眼含俏，笑容冶丽：“你不愿意？”
银黛心头莫名寒颤，闭上眼睛连连点头：“奴婢不敢……”
苏晏温起身，衣袖一拂一抖，负袖在后，大踏步出了松园小苑。
银黛步履蹒跚的紧跟其后，望着那曾经日思夜想，如今却近在咫尺的颀长背影，银黛心头不寒而栗。
第20章 鬼面画皮[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