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是同期明星中的另一个擅长跳舞的。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新欢腰间，永远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死人脸。明明长得还算过关，但这个表情太不讨喜，让人不想亲近。
康荣坐在位子上，与许沁柔一起湮没在人流里，陆孝清压根没往这边看一眼。等观众席差不多只剩几个人了，他们才站起身。
“普通位就是这么挤，这回委屈你一下，下次我请你坐贵宾席最好的座位。”许沁柔笑着对康荣打包票。
“跟大明星一块儿坐普通位分明是我的荣幸。”他也许下承诺，“下回你也别说请我去贵宾席了，我直接挑个好时段包场，全场就咱俩，想坐哪里坐哪里。”
“一言为定。”她认真地敷衍道。
天色很晚了，康荣有车，一定要送她回住处。她推辞半天，又在戏院门口拉扯一番，最后他拿出她要他收钱时同样的神色：“晚上不安全，身为男士我有义务护送你。许小姐若是连这都不肯，那就不是朋友不朋友的问题，是对自己不负责了。”
他停顿一下：“或者，许小姐是在怀疑康某人的品性？”
这话说得太严重，许沁柔别无他法，只好上车。
她和康荣都坐在后排，车子拐弯难免有肢体接触，每每碰到皮肤都一阵战栗，有种微妙的恶心感。余光瞟到他的手有不断往她这边挪动的趋势，许沁柔挪了挪屁股，尽可能靠近车门，面上不着痕迹，与他谈笑风生：“康先生当年和陆先生在北平就是朋友吗？”
这个话题似乎浇灭了他的兴趣，有一瞬间她看出他神色黯淡，但随即又笑开了，脸上的肥肉挤出褶子：“当时我们谈不上朋友，只能算是认识。他比我先来的上海，后来我过来投奔他。”
许沁柔猜测他们当年的关系应该没多好，现在康荣又是陆孝清手下人，表面恭顺，内心应该多少会有不平，于是赶紧刺激他：“你们当初在北平都是做什么的呀？我是在天桥底下唱歌弹琴，卖艺的收入勉强维持生活，后来觉得这样下去日子没有奔头，索性就来上海闯一闯。话说，我看康先生你也蛮有能力，假以时日应该可以与陆先生平起平坐。”
她非常满意地看着他沉郁下来，再也没有往她这边靠拢的意思。对她的评价，他笑了笑，看不出是否发自真心：“陆先生是我大哥，平起平坐怎么行？他高升带着我也升上去，算是我恩人了，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不用再考虑那么多啦。说起来许小姐你也很有魄力，小姑娘家敢冒险来其他城市拼一把，往后会有前途的。”
互相恭维了一路，在半真不假的笑意中，车子停在宿舍楼底下。许沁柔道谢下车，走进楼门，看着康荣的车调转方向离开。
今晚没有其他事要忙，她难得有空打开系统。任务面板没有变化，还是在火车上的模样。她看着“关键人物：陆孝清”那一行陷入沉思。
这一条让她迷茫，搞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他会提携她、帮助她走红而使得他成为“关键人物”，还是他才是原身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呼叫吊车尾是没有用的，它惯常不理她。
她将身边的男人都梳理了一遍。徐小八是断然没可能了，有朝一日她再次和他面对面，不用串糖葫芦的签子把他从头穿到脚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陆孝清似乎也没这个苗头。他身边女人一茬接一茬地换，她没自信到以为自己能成为他的最后一茬，何况目前他都没有表现出对她很有兴趣。
那么，康荣？
许沁柔回顾了与他相处的点滴，发现对他她也得打个叉。他的地位虽不及陆孝清，但也不低了，哪怕长成那个鬼样，照样会有一堆女人。而且——虽然以貌取人不正确，但这确实是重要的一环，对着这样的脸和身材，她不觉得自己能有睡下去的念头。
好不容易看到曙光，还没探头呢，又陷入不明朗的局势。许沁柔躺在床上望天花板，没由来的想起小时候，徐小八每次都从男孩子们的大通铺跑到她的小隔间，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他们还曾经信誓旦旦地约定，要一起来上海，一起往上爬，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如果他没有落荒而逃，她甚至想过对原身的任务打点折扣。他没那么爱她也行，大不了她多爱一点。
烙饼烙了一夜，晨光从窗帘褶缝流泻进来时，她顶着熊猫眼洗漱化妆，准备开工。今天还有歌要录。
不管爱不爱的了，先红起来再说。
第五十七章 天涯歌女29[2/2页]